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往身侧迈了一步,一手捉起莫青璃的腕察看,镣铐下的手腕血肉果然也都给磨去了,铁链上还附着零星的碎肉,再来几次怕就要见到骨头了,还有脚踝也是一样,至于肩上的就更不用说了。
——若是死了就不好了。
风无影再看看莫青璃咬烂了的下唇,低头琢磨片刻,出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带了个长须青衫的瘦弱郎中,吩咐道:“你将她手上和脖子上的伤包扎一下,她要是死了,我唯你是问。”
郎中忙点头哈腰道:“是是是。”
接连几声清脆的“咔崩”声响,手脚的镣铐被打开,莫青璃手脚脱力几乎跪倒在地,之后觉得后颈一疼,人事不省。
郎中瞠目结舌的望了望倒在风左使怀里的女子,手指哆嗦着指了指她肩膀,颤颤道:“左……左使,这位姑娘肩上的铁链不取出来包扎不了啊。”
风无影慢悠悠瞟他一眼,右眉挑起来,道:“取出来?然后我陪你死在她手里?”
他可拿不准莫青璃到底是个什么底细,发起狂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若是将铁链取出来,她功力恢复,南清筑又在疗伤,谁拦得住她。
小心驶得万年船。
郎中缩了缩手,打了个寒战,最后只敢两股战战的在莫青璃手腕、脚踝和脖颈上了金疮药,再小心翼翼的包扎了起来,许是莫青璃生得好看,郎中包扎得异常仔细。
在莫青璃脖子前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后,郎中自然而然露出一个满意而欣慰的笑容,他嘴角刚扬起一半,被风无语不耐烦的眼神吓得赶快撇下嘴,如丧考妣。
郎中苦兮兮道:“左使,在下还要给这位姑娘喂粒药丸,她昏迷了吃不进去。”
风无影心道:这还不简单?
他托起莫青璃的后颈,另一手食指抵在她喉下两指节的位置,冲呆坐着的郎中喝道:“快点!”
“是是是。”
服下药后,郎中支支吾吾的又道:“左使,这位姑娘……的后颈又……又流血了,怕是要重……重新包扎。”
风无影低头一看,可不是么?自己用劲太大了,刚刚一番功夫都白费了。
他咬咬牙,彻底放开莫青璃,两手高高举着,生怕再磕着碰着她一分一毫,让郎中重新包扎。
一切都妥当之后,郎中按捺下心中的畏惧,站出来道:“左使,就由我来背这位姑娘出去吧,免得再伤着这位姑娘。”
“谁说我要带她出去的?”
“哈?”
“你听谁说我要带她出去。”
“不是,您让我替她治伤,难道……”难道不是要将她带出去好好休养?
后面那句话被风无影接下来的动作咽了下去,他把莫青璃的四肢重新锁起来,脖子也没有放过,与肩上的铁链连在一起,牢牢的将她重新拴在了墙壁上。
最后,风无影拍拍手,道:“走罢。”
郎中的脑袋瓜子凌乱了,他觉得左使的世界他永远不会懂,这样的包扎有什么作用呢?只能管得一时,那人手脚再这样下去,地牢潮湿阴冷,就算伤势不再加重,迟早会废掉的。
这小姑娘年纪轻轻,怪可怜的,医者仁心,他想救她。可这世上的事不是他想就能做的。
他要是有楼主的本事肯定会救她,可他有么?
风无影看着郎中一步三回头,斥道:“还不快滚出去。”
郎中垂下干巴巴的眼皮,掩下了所有的莫可奈何,慢慢地离开了地牢。就在里头待了一会儿,他的眼睛便有些不大适应外头的强光,他半遮着眼,仅余下脚下方寸可见之地,满怀落寞的回他的药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