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珞却抬起手背去探她的额头,笑道:“你说甚么胡话呢?没有发热的迹象,难道是酒仍未醒?”
莫青璃拉下她的手,正色道:“我说正经的。”
钟离珞也敛下笑容,神情严肃:“我也说正经的,若不是你一直站在我这边,我不敢与你师父唱对台戏;若不是有你,我也许还坐在轮椅上,浑浑噩噩了此余生;若不是有你,我更不可能是如今这个样子。你若再有这样的想法,我会很生气。”
我漂泊两世才遇到一个你,不知是上天怎样的福泽。
“这句话我只说一遍,你好好听着。子书汐,你永远、永远不会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钟离珞说完这句话便出去了,只留下莫青璃一个人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莫青璃忽然笑了,有些好笑的捶了捶自己的脑门。
午间开宴的时候,七人都到齐了,莫青璃看了看黄槿身后,不见连城影踪,有些疑惑,黄槿垂首恭敬道:“主人,她下山了。”
先前钟离珞已经听了莫青璃提及连城到了山上,正打算好好见见这个“神秘人物”,奈何这次仍是擦肩而过,算是在京都的两次,这是第三次了,莫不是真的没有缘分?
青衣他们自是比君曦好说话,一口一个“夫人”叫得颇为顺嘴,特别是蓝诺,喊得最为欢畅,很快便熟稔起来。
酒过三巡,橙夏像往日一样替红袖布菜,红袖转了转眼珠,对橙夏笑道:“承情。”
然后转头去看莫青璃,分明是在取笑她昨夜酒醉的胡话。
橙夏白她一眼,没说甚么,却也看着莫青璃。
蓝诺左右环顾,青衣大哥和紫烟姐铁定不会随自己胡闹,阿槿正苦闷着,那俩姐姐是一对,自己还不想找死,算来算去只有绿易了,便夹了满满一筷子菜放到绿易碗里,道:“易,多吃些,补补身子。”
绿易从善如流答:“承情。”
这下倒好,七个人十四只眼睛齐齐盯着莫青璃,莫青璃却是一头雾水,只得求助于钟离珞,眼神询问道:他们都看着我做甚么?
钟离珞神色柔和,却只是笑而不语。
蓝诺又道:“*一刻值千金,莫负良辰美景。”
绿易饮了一盏酒,笑道:“承情!”
莫青璃抿唇,皱眉道:“虽然我与阿珞、红袖与橙夏都是这般感情,但是蓝诺,白日宣淫未免太过,你想我罚你去面壁么?”
蓝诺差点没给自己的口水噎死,绿易俊脸刷的黑了下去。
果然是“不知者无畏”啊!当然宴饮过后,莫青璃得知此事来龙去脉,只有窝在女人怀里半天抬不起头,也暗自庆幸钟离珞没有在之前将此事告诉她,不然,她脸皮薄,难道要就地挖个洞钻进去?
往后几个月,实在是太静太好,莫青璃善于剑术,钟离珞则精于琴艺,闲暇之余,便在竹林中一人抚琴,一人舞剑,时有鸟雀和鸣。
白衣女子怀抱古琴,坐于竹下,素白的指尖轻拨慢挑,流水之音便徐徐而出。
前方不远的蓝衫女子一手执剑,脚步轻点,旋起衣角裙边,穿花绕树,游鱼从容,行云踏月一般,翩跹回转,碧叶纷扬而下。
偶尔眸光流转,一眨眼仿佛就到了地久天长。
以至于许多年后,莫青璃回忆起这段时光,觉得这实在是她人生中最为幸福的日子了,这之后即使千帆过尽,再怎么愉悦,总也带了生活的阴影。
江州处江南,武林大会在洛城举行,洛城地处晋国中部,一般来说要一个月的路程,钟离珞和莫青璃打算一路上游山玩水,于是十五刚过便准备下山了,长安自然是跟着她们的,依莫青璃的意见,孩子不小了,早日见见世面比较好,反正以她们二人的本事,护一个孩子绰绰有余,况且长安手上还盘着金翼那条剧毒的蛇王,这些日子过去,金翼虽还是原先小小的模样,毒牙却早已长出,尖而锐利,已成了年。
临行的时候,君曦一直将莫青璃送至山下,她那日除去面具便没有再戴上过,加上钟离珞在中间推波助澜,二人关系早已没有那么生硬,只不过多年形成的性子怎是改得了的,最终也只是拍了拍莫青璃的肩,好歹语气算得上温和的道:“若是遇见甚么处理不了的事情,记得飞鸽传书回来。”
“徒儿明白,师父保重!”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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