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泰然的祁无雪发起愣来。
被风吹得终于回了神,王鄞把有些凌乱的发尽数拨到另一半,脸上的高原红终于褪了下去。她清清嗓子:“说起来,这几日嫔妾心中一直存着疑惑,不知娘娘是从何寻得刘纯的?”
祁无雪瞪着眼睛快速眨了眨,支着脑袋笑意浓浓:“掘地三尺挖出来的信不信?”
王鄞哼笑一声,挤兑道:“娘娘好身手,也不怕脏了衣裳。”
“不怕不怕,脏了衣裳姐姐帮我洗。再不济,只能穿姐姐的了。”祁无雪无辜地说,“毕竟我可是在帮着姐姐呀。”
王鄞挤兑不出来了,白她一眼说:“我可没让你帮我。”
“这就急着跟我瞥清关系了。”祁无雪瘪嘴道,“只是原在蜀中就念着姐姐,进了宫人生地不熟,好不容易有个依靠,才想和姐姐搞好关系罢了。”
王鄞听着眉梢一挑,那种想掐死她的感觉又来了。
祁无雪没管王鄞,拾起奁盒底层一支顶部为渐变釉色莲花银簪对着铜镜便往自己发髻上插,说道:“听闻这坏了姐姐身子的韩杏儿的父亲从前是姐姐父亲的学生呢。只不过,哎,这人心不古,为了名分地位确实什么都做得出。”
王鄞皱了皱眉,看来祁无雪进宫前倒是把所有朝中宫内的事都摸了个清楚。
“得饶人处且饶人。”王鄞想了想,没挑明盟友关系,暂且还是隐晦着点,“况且杏昭仪已失皇子,逼人太甚为礼不容。”
祁无雪笑了出来,啧啧道:“好一个‘为礼不容’,姐姐这般慈悲心肠令我自愧。”说着,她意味深长地望着王鄞,话中有话。
“对了。”没等王鄞回话,祁无雪忽又想到什么,起身左右环视着。
说句“对了”等半天,没下文了,王鄞直想扶额,真拿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妖精毫无办法,偏生自己位分低,说也说不得,打也打不过。
“当日对弈留下的残局呢?”找了半天没找到,祁无雪终于问了出来。
王鄞深吸口气,亦起身冲贻川扬扬下巴。
贻川见状,叫上几个手脚稳重的宫女一溜小跑出了门。
只是可惜的是,没来得及将棋盘小心翼翼地端过来,重旸宫便来人了。
是重旸宫的首领太监,焦作甩着拂尘跑进来,端正衣袖给祁无雪,王鄞请了个安。
“何事?”祁无雪抬着眼睛问道,语气听着有些不快。
焦作迟疑着望着王鄞,再望望祁无雪没说话。
祁无雪见状,淡淡道:“怎的,不过来说话,难道还要本宫亲自附耳过去吗?”
听完,焦作二话不说赶紧凑上来,轻轻耳语几句。
祁无雪听完笑出了声,叹息道:“真是病急乱投医。没找到郎中,倒寻到阎王头上了。”
王鄞只顾着垂着眼眸呷口茶,在心里却生疑,难不成是尚在幽闭中的杏昭仪找到了祁无雪头上?她余光瞄一眼祁无雪,希望此人暂时是友非敌,不然可就棘手了。不过听此话的意思,应该足以安心,更说不定还有意外惊喜。
“娘娘,我们几时回去?那……还在等着呢。”焦作见祁无雪仍旧稳坐泰山,走也不是站也不是。
“急什么,难不成还是贵宾?且让她等着罢,有求于人当然得有个求的样子。”祁无雪说。
“哎,娘娘说的是。”焦作只得往后退几步与槐桑并排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