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太后那边请安,改日再来看你。”
正当此时,一个大呼小叫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娘子娘子,你在哪里?”
王鄞有些无奈,直想扶额。
贻川从径口小跑进来,见着这么多花花绿绿的宫人顿时噤了声。
“怎么?”王鄞问道。
原本准备离去的祁无雪则亦无声地注视着两人。
“那个……奴婢方才发现,那个……煤炭用完了,而且这个月的……都没了。”四下一片寂静,贻川小声地回话,跟吞了只苍蝇似的答得磕磕绊绊。
“没就没罢,熏得人还不舒服,什么大事。”王鄞平静道,又冲祁无雪略一低头,“王氏训下无方,贵妃见笑。”
祁无雪倒没在意,嘴角弯了弯,便扭了头,髻上珠玉琤然。
一行人皆随着离去,唯祁无雪身边那个一直不曾注意的贴身婢女扭头盯着王鄞许久,一双漆黑的瞳仁镇定而谨慎,让人发毛。
望着铜镜中模糊的影子,那朵腊梅如叫嚣般在鬓角张牙舞爪。王鄞随手将其摘下,自己何时曾受过此等屈辱,就算当时家道中落,自己也从未卑躬屈膝地求过谁,待到被贬肃玉殿,又何尝不是挺直了脊梁骨做人。
祁无雪,这个名字缠在王鄞心里,如阴魂一般飘飘荡荡散不去。
王鄞嗖然起身,这都欺压到名不见经传的肃玉殿来了,往后的日子大抵是更加难过了。若此刻再隐忍,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这后宫之路怕是越来越难走,一个一个的,都是敌人。
王鄞提笔,落笔一如娟秀如流水。她望着满满一册桃花笺,苦笑,既然决定开始,那么久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想来出去心中的折磨,这被禁足一年的生活倒是少有的安宁平和。
“贻川,替我交予清霖宫白婕妤,好生看着,别弄丢。”王鄞拂袖,未束起的长发随之微动。
“娘子,这是什么?”贻川改不了好奇的老毛病,见王鄞沉着脸没搭理她,忙应地欢快,“哎哎,好嘞。”
东方白原为江东一代才女,擅长诗词歌赋,性子也是冰雪清高又自傲。可惜了被当做贡品献了上来,与王鄞两人倒是惺惺相惜,偶尔还能一起开个小诗会。这会子将赌注押到她身上,风险不大,但只是时间。因她清冷,不屑恩宠,皇帝也甚少去清霖宫。
但这也是唯一的机会,在禁足时间结束前先布置下。
夕阳浸红满天云朵,亦染得窗外腊梅格外艳丽。再一个时辰就没阳光了,窗口已用破旧棉布堵上,可丝丝的寒意还是不停侵染进来,这慢慢长夜难熬。
正当王鄞踩着凳子亲自从柜子上面抱下许多穿破了的衣服,准备夜里盖在被子之上时,殿外突然来了几个公公。她侧身望了望,腿有些酸麻,一个没站稳险些摔下来。
“娘子当心。”一个公公甩着拂尘迈着小碎步探头探脑地走进来。
“可是掌管物资的李公公?”王鄞将手中的衣物放下,抬起眼睛道。
“娘子好眼力,竟还记得奴才。”李公公弯着背,笑得阿谀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