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江沉月被囚禁在宫中半年多,她却怀上了身子,旁人会怎么看她,难不成招供自己偷入过钟粹宫?
顾笙缓缓低下头,呆愣的看着平坦的小腹——
孩子才多大?两个月?三个月?
到头来,还是要她打掉头一胎吗?
光是想想心就一阵揪痛,和上一回不同,不仅仅是出于责任,大概是人说的母子连心,一种无形的牵连,让她仿佛能感应到孩子的存在。
小家伙这时候降临,是想在九殿下上战场的日子里,替自己的阿涅陪伴娘亲吗?
顾笙心如刀绞,恍惚中想起八公主的话:“我最后悔的,就是连孩子都没留下一个,唯一能牵引我活下去的念想都没有,眼前无数条敞亮的大道,没有一条是我能走的……”
她心头骤然一紧,一个无比执着的念头浮现在脑海——要保住孩子!
顾笙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
一旁的石榴惊慌失措,任她怎么询问,主子都没有回应,顾笙脸上惊涛骇浪的面色过后,又如同退潮后平静的海面,深不见底。
不能影响九殿下出征的心情,不能让她有一丝牵挂。
顾笙的脑子仿佛沉睡数年后,带着生锈的齿轮缓缓转动起来——
她像是长期被超品皇爵坚实的龙鳞庇佑着的蜉蝣,再失去一切遮挡后,却不敢慌张,因为有一个无比脆弱的生命,需要她的保护。
她的孩子,需要她变得强大!
“我娘怀上我的时候,是多久开始起反应的?”顾笙笃定的看向石榴。
石榴疑惑的眨眨眼,好在记得很清楚:“夫人反应很早,没上两个月的时候就开始犯困了。”
“一个多月就有了反应?”顾笙回过头,如果自己也才怀上一个多月,她可以趁今儿送行前,光明正大的与九殿下同房,等孩子落地,就对外称“早产”。
到那时,哪怕有人质疑孩子的血统,也可以请太医验明是不是江沉月的种。
于她而言,最大的威胁,是江晗会不会阻止她生下这个孩子。
代理朝政的是大皇子,他那性子,也未必能帮得上忙。
顾笙捏紧拳头,决定暂时隐瞒怀上的消息,一是为了让江沉月安心出征,二是为了掩人耳目。
等肚子显怀了,她就尽力躲在府里,哪怕真到了兵刃相接的一日,江晗也不一定能狠心叫她一尸两命。
就算她没有被正式册封,孩子却是超品的种,若是江晗胆敢违背祖训,那就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再退一步说,宫里还有尤贵妃,尤贵妃身后,缱绻着整个罗马帝国的刺刀。
在江沉月被囚禁的半年里,尤贵妃沉默了三个多月,暗中遣使者回了故乡,调集一批罗马铁骑,陆续在大夏边界驻扎,随时做好“以武力带孩子回娘家”的准备。
相比于现如今留守京都的驻军,这批铁骑的威胁可不算小,用他们做孩子的后盾,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理清局势后,顾笙眉目渐渐舒展,淡然自若的下了车,吩咐接应的太监将车上的行李卸下来,一同走入后宫。
一进坤宁宫,顾笙就瞥见西暖阁那头的行李货物,堆得跟小山似得,她随口问了一句,就听小太监回禀:“那些都是娘娘们给九殿下准备的物资。”
顾笙:“……”
仔细瞅两眼那头的行李,简直跟自己准备的分量差不多,约莫足够九殿下在外待几十年的了。
皇后与妃嫔都坐在花厅里,两位皇子正同各自的母妃叙话。
江沉月也坐在尤贵妃身旁,见母妃朝门外张望,便回头瞧了一眼——
只见笨伴读身后跟着三座移动的“大山”,正逶迤朝花厅走来。
九殿下顿时哧笑出来,“哇唔”了一声,回过头挑起眉峰,用罗马语对尤贵妃玩笑道:“信不信,她带来的行礼七成以上都是吃的,怕孤饿死在路上。”
尤贵妃眯起笑眼斜瞪小皇爵一眼,剔透的浅瞳微微上挑,分外迷人。
心思被猜个正着的顾笙浑然不知,仍旧恭恭敬敬的进门,给皇后请安,安排好“三座山”的行李后,再来给母妃请安。
“坐罢,不必拘礼。”尤贵妃招呼顾笙坐到自己身旁,问道:“都准备了些什么?”
顾笙立刻谦虚道:“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多数是吃食……”
话音刚落,就见小人渣一脸坏笑对着尤贵妃使眼色,像是在说“看吧,猜得准么?”
尤贵妃禁不住扯起嘴角,无奈的摇了摇头,乐呵呵的拍了拍顾笙的手:“有心了。”
顾笙狐疑的斜看小人渣,有些不安的询问:“这么些行礼,路上会不会不让带?”
小人渣立即摆出严肃的神色,仔细审视一眼她带来的行李,一本正经道:“军规森严,个人的行李不得超过一石重。”
顾笙满目失望:“一石怎么够?“
小人渣蹙眉叹息一声,贴近她耳边吐气道:“亲一口,孤就替你想办法。”
顾笙顿时涨红脸,捏拳推开小人渣,又想起正事,忙扯了扯九殿下衣袖,小声道:“殿下,陪仆单独去厢房坐一会儿成么?”
江沉月微微一愣,却难得认真的拒绝了,“就在这儿坐会罢,陪陪母妃和母后。”
顾笙抿了抿嘴,焦急的看向九殿下,她必须在临行前制造单独相处的时间,此时这么些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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