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做过什么,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今天,你必须放我走,这是你欠我和卫明贞的。”
白萝黯淡了声音,其实她比谁都明白,在这场爱情的战争中,谁也不欠谁,反倒是她,似乎欠了别人良多。
“欠?何来这一说?”白瑾狰狞着面色。
“当年剑州的花灯会上,你持匕首杀卫明贞在先,若非我推开了她,挡下那一刀,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又是你趁我失去神智施下摄魂术,忘却了一切,如果不是你……我和她又怎么艰难到这一步!”
白瑾一怔,忽而扬声大笑道:“你都想起来了?呵呵,阿萝你知道么,从我进入白家大门的那一日,我便喜欢你了,论起来,她卫明贞才是后来者,是她从我这抢走了你!是她剜了我的心!”
这叫白瑾如何不恨,看着少女时期的白萝情窦初开粘着卫明贞那一刻,白瑾就知道自己完了,所以她嫉恨卫明贞,甚至不惜在花灯会上暗杀她,可是却偏偏被白萝挡了刀。
“我白萝今生今世,也只爱她卫明贞一人。”
是啊,输了,白瑾就输在白萝的不爱上,不管是先来后到,最先打开她心门的人,那才是胜利者,而她白瑾……只是个失败者。
“卫明贞,卫明贞……阿萝,我发誓,你今日若是敢离我而去,明日我必定杀进宫去,我不会放过她的。”咬牙切齿的白瑾可怕极了,散乱的青丝遮住了半边面颊,而露出的半边脸,还沾染了点点血珠,渗人至极。
看着她的疯态,白萝不禁抽了口冷气,愤怒的喊道:“够了!白瑾,今日我定要离去,你好自为之。”
收到白萝的手势,早已观察好的白麟便一把揽住她,身形一闪,极快的几个跳跃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有人正待追去。
“不用追了……”
却见白瑾望着两人离去的地方,抬起自己手中的长剑看了看,鲜红的血迹印在她的瞳孔中,反射出另一种猩光,狠厉中又掺杂着痛楚。
“阿萝,我说过,我会杀了她的。”
白麟的记忆力倒是不错,很快就找到了皇宫的方向,带着白萝在夜色的飞行,不多时便到了禁宫,不曾惊动一人,就悄无声息到了龙殿。
在白萝迫不及待推门而入时,白麟拽住了她,有些欲言又止的难色。
“她的蛊毒确实治的差不多了,但是……哎呀,总之命是保住了,付出点别的也是正常,你放心吧,我会继续想法子给她治的。”
白萝心下一沉,方才的喜悦顿时去了大半,她明白白麟的话,只怕这次解蛊……
推开殿门的那一刻,白萝此前做好的准备,瞬间瓦解崩溃了。只点着寥寥无几灯台的金殿,惨淡昏暗极了,越过重重纱幔,她找到了卫明贞。
坐在龙案前的她,似乎正写着什么东西,可是握着的蟠龙笔,好几次都画出了宣纸外,削葱段般的素指微颤,摸到了砚台。
“是谁?”
她还是那般的绝美,只那双曾几何时艳冶勾人的凤眸,此刻失去了瞳距……
白萝捂住了自己的嘴,堵住了差些溢出的哭声,而坐在那边的卫明贞终于察觉不对了,在白萝又过来几步时,手中的金笔滑落。
“是绒绒吗?”卫明贞忽而笑了,欣喜的愉悦跃上眉间,绝美的笑意绽放在了唇畔。
白萝再也忍不住了,几步跑了过去,投入到了她的怀中,哽咽的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是我……还有,你的,你的眼睛?”
紧紧抱住白萝,卫明贞轻声说道:“我闻到了你的味道,至于我这双眼睛,倒是不打紧,看不见了,可这听的更清楚了,所以不许哭了。”
白萝哪能不哭,强大如卫明贞,如今却失明了,就是那双能洞察时间一切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回来了,再也不离开你了,下次不许再给我传信,不要我了。”
抱着难得像小猫似温驯的白萝,卫明贞还有几分错觉,这一个月里,她日日夜夜都在等待着,天知道她在写下那封信时,心中有多疼,噬爱白萝这么多年,若不到万不得已,她又怎会不要她呢。
“不会了,黄泉碧落,我都带着绒绒。”
“好!”
一夜而过,皑皑白雪落满了整个禁宫,白萝喂卫明贞喝完药,就拉着她出了龙殿,搀着她一步一步下了玉阶,从始至终两人紧握的手,都不曾分开。
“梅花开了吧,我闻到香味了。”卫明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