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兄弟姐妹,我问爸爸为什么不再生一个,爸爸对我说,为了让你超越一窝。牵着幼儿的手走出去,遇人问及几个孩子,爸爸总是说就这一个,你的几个子女不一定比得上他。无论是我问还是他问,爸爸的回答从不走样。
计划生育兴起的八十年代,农村躲着也要生二胎,尤其是首胎为女的家庭,特别是有钱的富农不顾罚款。如果只生一个男孩,基本贴上了穷困潦倒的标签。妈妈在我孩提时也流过产,当时就被世风垢成养不起的代言。
到了成家的年纪,每当我说自己是独生子女,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就要理解成娶妻跟着回老家的意思,或者作为上门女婿的话题似乎不孝顺又似乎可以被现代观念所接受。关于齐家的问题,爸爸只对我说一句话,把你自己卖出去,奶奶也对我说一句话,把你爸爸也卖出去。后来我才明白,爸爸说的卖是叫我去实现自己,奶奶说的卖是陪伴周围。
后来我才明白,所谓独生的意义。并不是很多人认为的孤独人生,一个家庭只有一个小孩往往性格孤僻怪异不合人群,这种扯淡的观念,在我的耳边不知道响了多少回。这样曲意的独生,不是父母没有教养就是子女没有教养,整个家庭都是寂寞的代表。独生,在那些缺乏教养的家庭,何止寂寞,更是逃避与溺爱的现实。逃避养不起的责任,找着现代社会竞争压力太大的借口进行安慰,结婚多少年了不敢要小孩,一点都不靠谱的男女,他们眼里的独生,一点都靠不住的人生。溺爱从摇篮到坟墓的全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幼童,吃喝玩乐游戏人间的少年,挥霍钞票上学恋爱的青春,自己屌丝家资啃老的嫁娶,养了子女又带甥孙的抚育,三十不立四十又惑五十白活六十没落七十痛楚八十含恨而去,独生,生出懦弱无能的男女,独处悲剧与卑贱的一辈子。
相反,独立自主的人生,独挡一面的人生,独担责任的人生,独一无二的人生,才是独生子女的证明。独生,独立生存、生活、生死,而不是依赖他人存活,更不是拉着别人垫背。独,是一个人而不是有其他人作靠山,生,是挑起是扛着是站起来是走出去;独相对于群而言,不是只能和孤找近义词,生就是要自强不息,不是只有产出娃娃一层意思。独生,但不孤死,几个子女,未必不是三个和尚挑水。一个男儿有水喝,说明独立自主胜过群策群力,一个女儿守空房,说明忍得住寂寞才受得起繁荣,独生的男男女女,拟定难出的精彩纷呈,两个独生的家庭生出独一无二的婚姻。没有兄弟姐妹的亲,因为独生的男女就是最亲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