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夫人儿女;燕清向来非常赞同这种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做法:谁知道今天还你死我活的敌人,会不会成为明天一起勾肩搭背的队友呢?
既可结个善缘,还能得个好名声的无本买卖,他是有多少就想做多少的。
尤其那回去曹营亲善,在那些时日里,就跟曹操的家属处得十分融洽,尤其是虎头虎脑,豁达爱笑的半大小子曹昂,和小胳膊短腿、拿着弓箭追在后头,奶声奶气地认真请教哥哥箭法的曹丕……
当他们统统落到自己手里后,无论是出自道义上的考虑,还是身为穿越者的情怀,燕清都一点也不想为难他们。
只是已经吃下来的兖州,以及程昱和荀彧那几个多智近妖的精英谋士,就是断无可能让出的了。
“为免袁熙于归途中不巧遇上什么意外,”燕清着重咬了‘不巧’这两字,旋即笑道:“不妨由我们点上一千兵马,亲送他一程?”
谁知道袁谭一计不成,会不会还留有什么后手,非得致袁熙于死地,好将污水泼到他们头上,逼得袁绍不得不战?
“此举可行。”郭嘉扇了扇风,也笑说:“袁绍此人,虽有进取之心,却喜好颜面,毫无决断,偏听偏信,要事上则优柔寡断得很,现又经营着丰沃富饶的冀州,很是景气,定也对自己倾巢而出时,会否遭张燕与公孙瓒联手袭击感到忌惮。而一旦错过这大好时机,他再想有动作,也只剩下干瞪眼的功夫了。”
这都秋末冬初了,又是北方的夜间,着实称不上热。可燕清观郭嘉摇扇,虽心里明白这是刻意装逼,还是觉得这举动是说不出的潇洒好看,不禁伸手一抽,一下就将他手里的重扇夺了过来,自己也有学模学样地扇了几扇,立即就丧失了兴趣,将扇重新合上,搁回桌上道:“话说回来,曹操带着那几万部曲兵,究竟去哪儿了?”
郭嘉不甚关心道:“怕是正在徐州境内等着,想待袁绍发兵,再借其掩护,强攻青州罢。”
“青州?”
燕清喃喃地重复了一次。
作为跟兖州、徐州与冀州接壤,东侧临海的青州如今混乱不堪,诡异地呈现出被同时被多方割据的局势。而曹操之前奇兵突入,跟田楷拉锯了好一段时间,因主要致力于发展兖州,始终腾不出精力来赶跑对方。
截至目前,一为颇有政声、当初遭董卓下放至北海郡的太守孔融;二为屯兵附近,以管亥为首,伺机而动的黄巾贼匪;三为公孙瓒私表的青州刺史田楷。
正所谓贪多嚼不烂,燕清倾向于踏踏实实地发展,并不想着急地参合进多方混战里头,便暂未想着要打青州的主意。
只是他光顾着想孔融在北海遭的匪患,怎么就疏忽了整个青州的情况?
收编那流窜到兖州作恶的数十万青州兵后,曹操在青州还有些残余势力,之前没能将它掌握,是将重心放在兖州身上、稍显力有不逮的缘故。
现倾尽全力的话,就凭这三股形如散沙的势力,是绝无可能抵挡得住曹操的精兵的攻势的,的确称得上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曹操非常清楚,吕布能雷厉风行地直扼他要害,也不惦记近在眼前的偌大青州,就断无可能会心大地放他一条活路,给他机会卷土重来的。
而一旦吕布从兖州出兵,曹操就真的去无可去了:要么认命降了吕布,要么转头投奔袁绍。
现故弄玄虚,想迷惑他们以为他带兵往并州去了,实则蛰伏在青州边境,等他们的注意力和火力被袁绍的兵马吸引过去,就肯定顾不上妨碍他打下青州了。
“确实很有可能。”
燕清一想通这点,对郭嘉的话就信了九成,不由面色凝重,仔细思忖了起来,结果刚一起头,就被吕布的小动作给打断了思路,满脸无语道:“……主公。”
只见吕布不知何时拿起了被燕清刚刚夺来、又兴趣缺缺地放在案桌上的扇子,讨好地给燕清扇起风来,狗腿得不忍直视。
成何体统?
他手劲大,倒让这把华而不实的扇子生平第一回派上了实际用场,让郭嘉心疼得有些眼抽抽,倒不是在意做事一向别具一格的吕布给自家首谋扇扇风这一茬了。
“噢。”
吕布面无表情地将扇子收了,往后一仰,总算老实了下来。
燕清刚要继续打断的思路,心里就依稀觉得刚才对那份殷勤的断然拒绝,或许会伤到吕布的面子,不免有些内疚,又不想他得寸进尺,索性安抚性地自袖底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吕布撑在竹席上的手背。
等吕布麻溜儿地顺杆爬,暗中将一条腿伸过来,牢牢地勾住了燕清的,燕清不免觉得好笑,倒是无形中安下心来,接着想正事去了。
他并不庆幸于提前发现了疏漏,倒并不是因着这毕竟这只是他们的猜测罢了,更多是懊恼,只觉费尽心思布下的天罗地网,在曹操眼里简直疏漏百出。
他曾经想着,史上的吕布若是不贪恋濮阳城,而是听陈宫的话及时杀出去截断曹操后路,或者那逮住了曹操的兵卒认出眼前人是谁,没将他放跑而是绑了送到吕布跟前,就能斩除这个心头大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