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往里面加水,搅了一下后,便将一根吸管插进去,轮流吸食里面的酒液,这是本地土人独特的喝酒方法,看得周惠林一阵恶心,这也能叫酒?
朝廷对酒禁榷,可是,总有那么些地方是禁不住的,反正广南地带私酿私卖是绝对管不住的。
这里无论土人还是汉民都好酒,管得住城里的,你也管不住在山里自己酿酒的人啊。
这时候,云雁回看到周惠林似乎已经被箭毒影响,昏昏欲睡,脸色发青。
云雁回心中焦急,弯腰在一旁的墙上开始蹭堵嘴的布。
坐在旁边的人看到云雁回的动作,都觉得他在做无用功。这人一看就是外地人,把布蹭掉又有什么用,土人自有一套流程,自己把控如何对待这些掳来的人,何时再进行问话勒索等等。
还有人十分好心地推了推云雁回,对他皱眉,摇头,暗示他不要白费力气。
云雁回却锲而不舍,坚持蹭那布。
大家心中叹息,心想看这人细皮嫩肉,可能是没吃过什么苦,不喜口中脏污吧,好歹同是天涯沦落人,于是,还有人好心地帮他挡在前面,云雁回也感激地看了他们一眼。
僚人们吸干了三瓮酒液,才有人发现云雁回的动作,这时云雁回的布已经快掉下来了,僚人不甚在意,只想着别让他大喊大叫吵扰了人,于是走上前,要把东西塞回去。
云雁回迅速吐掉布,深吸一口气,一秒切换苗语,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搞什么,当初侬智高起兵的时候,大家也算共过事了,岭南土族亲如兄弟,你们这样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咦?苗人?!
一时间,其他本来或鄙视或帮助了云雁回的汉民都呆了一下,难怪这人一个劲想说话,原来我们之中出了个苗人!
这些僚人虽说听不懂云雁回的话意,但是都辨认得出这是苗语,更听懂了“侬智高”三个字。当初侬智高造反的时候,联合了不少土族,广南僚人和苗人都参与其中。
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穿着汉人的服饰,可是他流利的苗语骗不了人。
广南各土族对朝廷统治没什么认同感,动不动就闹事,土族之间则来往多,关系复杂,反正比与汉人的关系要好。
宜州和桂州距离不远,来往颇多。其实桂州苗人“归顺”受封一事,其他土族并不觉得有什么背叛感。他们的想法很天真简单,觉得这就像他们输了也会假装俯首,僮人不还乖乖去服徭役了么,但是坚信土族们不可能被同化。
这几个僚人只是看守的,拿不了主意,看云雁回气势汹汹,好像地位不低,一时间怂了,不敢再把云雁回嘴堵上,另一面又赶紧去禀告首领。
云雁回暗自松了口气,低头关切地看了看周惠林的情况,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挺住。
周惠林难受得很,仍用眼神给云雁回传递了一个信息:一定要把他们给忽悠瘸了。
第275章敲竹杠
僚人即便是首领,住得也不怎么样。整个广南西路地区,大多是结栅而居。云雁回在桂州就目睹过一次了,但是那边因为与汉人贸易多,石美兰家中家具还是有的。
而僚人首领这边呢,屋子里面桌椅床一概没有,人都是席地坐卧。而且这里的房屋,分作两层,底层空着,用来养牲畜。同时,也避免了与潮湿的地面直接接触。
有句谚语是,雨下便寒晴便热,不论春夏与秋冬。环境如何,可见一斑。
云雁回被带到了此处僚人首领家中,虽已被解绑,但是仍有武器暗暗对着他,以为防备。
首领头上系着青巾,坐在牛皮席上,打量了云雁回几眼,说了几句土语。云雁回听不懂,不过十分镇定,果然,下一刻旁边的人就用有些别扭的苗语翻译了起来。
“你是猫人,为何穿着汉装,与汉人厮混在一起?”
苗人又被叫作猫人,云雁回自然知道,不觉得诧异,他自称名为“石山”,解释道:“这几年官府迁了不少汉人到广南来,他们有大量生活需求,我们寨子里有白布,有鱼干,我们拿东西和汉人换东西。我穿成这样,是方便做生意。”
说着,云雁回还小心拿出贴身放着的苗药,向他们展示,这个本地人是认得的,苗族做这个药从不卖给外人,更加证明了云雁回的身份。
首领露出了一点嫉妒的神情,说了句什么,没有被翻译,但是云雁回猜也猜得到,估计是在念叨精明的猫人。
土族还没有专门经商的概念,他们认为云雁回是专门替所有乡亲交换物资的。如此看来,这个人在他们那里,还是有点身份的。
但是,这也只能让僚人不慢虐待他,他们可不打算就这么把云雁回放回去。
相反,首领眼中精光一闪,逼问道:“你没有说老实话,你是在驿站被抓来的,你以为我们不知道驿站是什么地方?你和汉人换东西,用得着找上外地官吏吗?”
这个“石山”果然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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