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宜小心地补了一半,被云雁回拿起来看,怎么看怎么觉得针脚太疏,也不是很齐。
“我才学……”双宜说。
还有一半而已,云雁回果断捏起针线,自己补了起来。补个裤子而已,不需要多复杂的针法,这一道缝下来,比双宜的还要整齐。
云雁回心想,到底是我太天才了,还是双宜以后没有一夜暴富的命……
双宜羞愧地低下了头,弟弟一天都没摸过针,缝得反而比她要好!还有,她有时在厨下做点事,也是雁哥儿给她提醒。
“雁哥儿,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QAQ。”
“没事,慢慢学。”云雁回俨然是长辈口吻。
……
再说郑苹,她从大相国寺请了七个和尚回来做佛事,先是招魂,而后因云大郎英年早逝,尸骨又没能归家,更是念了七日的经。
来吊唁的多是街坊邻居,还有一些云大郎的旧友,看着他们家孤儿寡母,都十分怜惜。
因为与了然和尚算是有交情了,便把他也请来了。
了然来了之后,听其他人说郑苹竟然是在从他那里回去那日接到的死讯,顿时心情也很复杂。这时在做佛事的和尚看到了,还不禁听了动作,过来行礼,“了然师叔。”
了然叹了口气,茶也不喝了,把带头的大和尚顶替掉,自己来念经。
“这怎么使得……”郑苹擦了擦眼睛。
了然却硬要念经,直到晚上才由那大和尚换下来,吃了些饭菜。
了然不算太了解郑苹家的情况,只略问过郑苹,知道丈夫外出经商,郑苹却没说已经没了音讯有段时间了。所以了然还以为郑苹从丈夫去世后,家里的负担会变大,其实郑苹早就在当家了。
爱屋及乌,了然自然是叮嘱,若有困难可以来大相国寺找他。
郑苹郑重地谢过了,还叫云雁回来给了然行礼。
云雁回这些天都是尽量顺着郑苹,当然没什么不答应的,和尚那么老了,行个礼不吃亏。
后来,云雁回再想起来就觉得,当时可能郑苹就想好了向了然求助了。
……
办完云大郎的丧礼之后,郑苹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样,没了精气神,好些日子没有干绣活。但是上次她卖的扇面大概赚了不少,所以即便没工作,家里也吃得很好。
受限于时代,仍然是麦饭豆饭一类,但下饭菜档次高了不少。
由此可见无论在哪,顶级手艺人肯定都过得不错……
某日郑苹正在做饭,双宜在院中跳格子,云雁回便坐在门口看。他家屋子前檐有编织凉棚,延伸出去一段,底下是干干净净的石板。
云雁回坐在其下,小宝在旁边爬来爬去。表面上是双宜带着他们俩,其实是云雁回盯着这两个小孩。
小宝也就罢了,双宜最近出去过之后,就一直很盼望出门。虽说住在开封府后门,但云雁回也不得不警惕,郑苹不在跟前,他便自觉出来看着。
这时有个老妇人走到篱墙外,打量着院内。
双宜低头跳格子也未注意,云雁回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前些日子他家办丧礼,好些街坊邻居来了,所以纵然不怎么出门,云雁回也把邻居们看个眼熟。这个老妇人,却是从来没见过的。
那老妇人目光在院子里扫了几下,就对上了云雁回的,看到他的脸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抹惊喜的表情。
这时双宜也看到她了,往后退了几步,走到凉棚下面,有些羞怯。
老妇人微微一笑,问道:“请问郑娘子住在这里吗?”
双宜松了口气,“稍等一下。”她去厨房喊郑苹了。
老妇人看向云雁回,又看看小宝,眼神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