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停止进食。但有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不许吃肉!
戒断肉食的过程无疑是痛苦的。仓空有好几次都把持不住想去偷偷打点野味,可是每次都只有功亏一篑:已经被打晕的野兔突然醒来,狠狠踹了他一脚后飞快跑开;本来精疲力竭、不支倒地的角鹿,就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窜到没影;明明手里的树枝要戳到了鱼,河水却突然卷起大浪把他掀进去。苍天可鉴,那条河的水深连他膝盖都不到,哪儿来的这么大浪花?!
吃了几次苦头后,仓空只得无奈放弃了试图偷荤的举动。
事有反常必为妖,何况他身边还住着位高深莫测的仙人。这些诡异的倒霉事情一下子都发生在仓空身上,他才不信跟含虚院里的那位老爷无关!
第14章云中君与云中子
人流鼎沸,车马云集,城郭耸立,屋舍栉比。
这便是如今荆城的景象。
荆城是荆州的治所,南伯侯府所在地,自然也是整个荆州最繁华的城池。
仓空身着道袍,衣冠不整,在随从簇拥下缓步走在荆城中,感受着久违的人间繁华。上一次他来这里时,还是鬼鬼祟祟潜进侯府的贼人,这次居然能被对方恭敬地礼待进来,真可谓是风水轮流转。
此时,离他年满十六、踏入炼精化气也已经有半年了。
三日前,清虚道德真君命他下山办事,并赐给了他一枚令牌,通体以乌木雕成,正面刻着一个“阐”字。令牌本身黝黑发亮、光洁如新,触手间还有温热之感,仿若活物。
仓空毁了那么多法器,早就炼出一双识别法宝的慧眼,哪儿还看不出来这是一件被修士手段炼化过的法器?
“这是我阐教门下才可使用的令牌,你且拿去作为身份凭证,然后代表为师去一趟荆城。”
说完这句话后,清虚道德真君又给他讲了这项任务的来龙去脉。
这项任务究其根源,其实是云中子的事情,与清虚道德真君无关。
云中子原本为云气化形,天生有操云控雨之神通,故在荆州一地被奉为神明,香火旺盛,信众极多。后来他拜入阐教门下,修行玉清大道,遂弃了在荆州的庙宇,搬到终南山隐居清修。
正所谓“藕断丝连”,云中子人虽走了,神像却还在荆州受着供奉。
这倒也没什么,关键是那神像与他本人有着某种玄之又玄的因果联系,一旦被毁,连带着他本人也会修为受损。当然,荆州方圆何止千里?祭祀云中子的庙宇更是不计其数。但与云中子有这种联系的,只有他曾经附体显灵过的荆城庙神像而已。
未曾想这一次,荆城庙的神像就即将遭遇灭顶之灾。
“你云中子师叔玉符传信于我,说是借你一用。详细事宜等你到了以后,自然会知晓。”
清虚道德真君这句话出来后,明显是要赶人了。仓空已经做好被强制“传送”的准备了,随后发觉不对——面前的真君老爷完全没有拿出那面青幡的意思。
“为师此次就不用混元幡送你了,传你一套御气提纵的口诀,自己边走边练吧。记住,从现在起三日之内,务必赶到荆城。到了那里的城门口出示令牌、亮明身份,自然会有人带你去见你云中子师叔。”
青峰山虽然也在荆州境内,距离荆城却至少有几百里地,还多是荒郊野外、野兽出没之地,仓空一听真君让自己走着去荆城,脸都绿了。
“你已经辟谷,不吃不喝不睡地跑上三天,嗯,能赶得上为师与云中子师弟约定期限。”清虚道德真君轻飘飘地说。
“……弟子遵命。”
荆城内,仓空想着自己离开时的情境,恨恨地咬着牙。
走在他前面的侍从似有所感,偷偷向后瞟了一眼,刚与仓空视线接触,立即如过电般地飞快转过头去,生怕惹到这位心情欠佳的修士大人,受了无妄之灾。
“仓空童儿,你怎地成了如此模样?”
荆城南伯侯府内,云中子与仓空见面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上面这句。
而他身后的辰一童子更是不厚道地笑出声来,仓空都能看见他的后槽牙了。
“这个……说来话长了。”仓空有些尴尬地解释起原由来。说到底还是清虚道德真君的错,他刚把那套提纵御气的功法教完,就打发他走。
结果仓空掌握不好分寸,常常是一步迈出,自己就莫名其妙地扎进树丛里,或者是烂泥塘中,折腾半天才出来。最后紧赶慢赶抵达荆城时,自己已经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活像个破落叫花子。好在阐教那枚令牌的确好使,要不然城门守卫是否放他进来,还是未知数呢。
“你怎么比以前更笨了,练个摄云步都把自己弄成这样。”辰一听完他的解释后,笑得直打跌。
“原来那套功法叫做摄云步啊。”仓空倒是没生气,因为他看见云中子的手正在做出一个熟悉的动作——
“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