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的架势。
郎怀倒提着纯钧剑,对还在发愣的明皇道:“陛下,淮王谋逆,请陛下速速决断!”
如今还在含元殿内的,不过是些文臣,但他们竟大都毫不畏惧,兵器不够连带着烛台都被拔掉蜡烛,拿在手里打算做最后的拼搏。谢璧谢珏兄弟俩甚至脱去外袍,撸开袖管,站在宫门口,半步不退。
郎怀见明皇毫无反应,不由提高声音:“殿下,还请您做主。”
李迅面色惨白,说话都带着颤声,道:“沐公,全靠你了。”
郎怀点点头,跪在明皇身前,也不顾他能听明白几分,道:“陛下,臣会死守含元殿,以待援军。”
说罢,郎怀站起身来,走到李迅身边。众人皆道她是要秘语,谁知她手起剑落,竟斩杀了一同逃进来的卢衷。
“此人早已归附淮王,留不得。”她说罢,看了看殿内,找不到袁玄洪的踪迹,只得低声道:“殿下,可还撑得住?”
陶钧已经在为李迅搭脉,凝眉微微摇头。李迅哪里不知伤口血色透着的红十分古怪?只当此大局,自然勉力朗声道:“本宫无碍!请沐公平息祸乱,斩杀逆贼!”
郎怀握紧他的手,道:“殿下务必撑住,臣去了。”
外面喊杀声起,她着手安排入金吾卫队四百名虎贲校尉已经趁着夜色结阵护卫起含元殿。这些人根本不是此次募兵的新兵,而是郎怀费尽心机从征西军旧部中抽调的百战之师。此刻短兵相接,郎怀自信撑得到早已备好的驰援。
她走出大殿,接过一名校尉递上的轻甲,迅速整装。如今擒贼先擒王,非得杀了李迁才是。
“郎怀,你不必负隅顽抗!我劝你早早退开,免得多造杀孽!”李迁挥挥手示意部下略停,由着侍卫牵马往前走了走。大局将定,他指了指东宫的方向,那里已然起了火光。“看,本王已得手,如今天下唾手可得!良禽择木而栖,郎怀,你是聪明人,难道非得逆流么?”
说话间一队黑衣死士由塔坨荼带着从后军中迅速奔向前方,手中拿着些奇怪的物事。李迁志得意满,大笑道:“你认不出这是什么?待此物一炸,六弟和我一前一后,你如何翻覆?”
郎怀面色大变,喝道:“退!”
然而已经迟了,黑衣人点了引线,含元殿前后两个大门几乎同时巨响,木屑横飞,大火顿起。
几个校尉拿命换命,将郎怀牢牢护在身下。等郎怀从尸体里爬出来,这几个人已经面目全非了。郎怀咳嗽两声,呕出大股的鲜血,心下忽而一紧,茫然四顾,有些慌神。
这两声巨响终于让明皇醒过神来,他很快镇定,问:“何人统军?”
李迅看了看烟尘中已经破碎的大门,强撑着道:“父皇,沐公在外抵抗,已经发了令箭示警,尉迟统领会很快赶到。”
明皇怎能不懂此中关键?摇头道:“只怕尉迟想来也来不了。”他环顾左右,陪伴他最为长久的卢有邻不见踪迹。梁贵妃不知何故总是看着门外,云鬓早已散乱了。
“郎怀!”明皇镇定之后,竟然最先问的是明达。郎怀忙跑回来跪下道:“臣在!”
明皇厉声道:“明达呢?”
她转过身来,脸上还趟着血,胸甲凹陷了一处,显然伤势不轻。谁也想不到当此情形,一国之尊竟然先问的是他的小女儿。
“兕子被臣府上的人护卫,应当无碍。臣早已安排好此事,她会去东宫和路统领汇合。”郎怀答得飞快,借着机会解释道:“兕子和臣早已知晓淮王意图谋逆,只是苦于毫无证据,只得暗中和尉迟将军联络。出此下策,颇多逆举,请陛下恕罪!”
明皇这才松口气,道:“你们何罪之有?是朕太过糊涂。”他说话间解下身上的玉佩,道:“宫中上下城防,御林军交由沐国公郎怀指挥。速派人召博山郡王李遇入京勤王。”
“臣遵旨。兕子说有办法让潼关守将林达调兵入京,该是和郡王殿下同来。”她话音刚落,明皇目光炯炯看了看她。
“陛下,所有大罪臣一力承担,请陛下莫怪罪兕子!”郎怀头更低了。然而明皇却很是快慰道:“朕的女儿,果真是最出色的。郎怀,速速平叛,让她来见朕。”
郎怀应了一声,起身去观察情形。然而她心下却悲喜难定——李迁居然带了火药来,是她始料未及的。如此局面,只怕东宫难保,明达去寻路老三,若一但失手……
她忽而后悔——应该让她和自己在一处,若有闪失,二人同生共死,总比如今两处分离来得痛快!
然而这些情绪只能压抑在胸中,殿外的李迁已经规整陆续赶到的叛军,准备第二次冲锋了。
烟火起时,早已趁着夜色潜伏在东宫附近的刘全英所部同时发难。他们是没有火药的,但却有火油。东宫四周大火顿起,路老三暗道不妙,东宫内所备下的水根本不够。为今之计只有带李迅的二子一女尽快突围。
刘全英见火势起来,再命人放箭,显然是根本不顾李杭还在内,是要里面的人一个都出不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