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往别的地方想。
“这是爹爹的行玺。”明达压着嗓子解释:“凭着这个,你想调哪里的兵不成?”
“这怎么会在你这里?”郎怀忙捞过来仔细看去,果真一面刻着文字,仔细看去,“天子行玺”四个纂字历历在目。
“爹爹给我的,”明达等她看完才收回脖颈,带着怅惘道:“只怕爹爹也不知晓将来会怎么样,给了我这个,是让我保命用吧。”
郎怀知道她心里难过,拉过明达的手,道:“你放心,这世间既然有我,便不会让你孤单一人的。”她说到这,却忽而想起当初张涪陵为明达诊治之时,曾说明达的苦源应在自己身上。
然而自己对明达,又怎忍心加害丝毫?郎怀摇摇头,只当是指自己隐瞒身份一事,便不再放心上。
四天后,郎怀驾着马车,于长安城落门前赶到城外,随着人流慢慢前行,却在进门后,被一队人马拦住了车架。
“沐公抗旨出京,请跟咱们走一趟吧。”带队的是裴庆,一脸淡然,眸中寒光一闪而过,坐在马上,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
车里的明达正要出声,郎怀却平静道:“带路吧。”
第85章苍山雪(四)
将近黄昏,大理寺衙门大开中门。恰好另一位少卿谢珏还在,他得了消息不敢怠慢,整理衣袍匆匆赶到门口,迎接外面的贵人。
当今朝廷,除却皇族,最高的爵位便是国公。淇公韦谦易去了安西;卢公武禾常年居于东都洛阳,几乎不回长安;本来按着爵位制度,郎士新去后,沐公本应削爵,可郎怀军功卓著,又迎娶了明皇的掌上明珠,沐公爵位不变,且应该还会延续下去,便成了如今身在长安的第一国公。何况她在军中威望颇深,是年轻一代里当之无愧的第一,因而哪怕如今丁忧在家,也没有哪一方敢低估。那位少卿谢珏不是王朝远那等等直人,岂能不心慌?
打开车门,郎怀扶着明达下来,根本不理会一旁裴庆,二人并肩站在大理寺门口,不进去,亦不离开。
谢珏抹了抹汗,拱手行礼,道:“下官见过国公、夫人。这,这下官着实不懂啊。”
“郎怀重孝在身,却擅自离开长安,公然抗旨,谢少卿现下可懂?”裴庆依旧稳坐马背,大咧咧说罢,阴笑道:“她被本官在城门抓了正着,这些御林军俱是人证。”说到这里,裴庆弯下腰,离谢珏不过一臂距离,提点他道:“少卿不必畏惧,本将已然派人递信给了大明宫和礼部,您只需要收押便是。”
谢珏一愣,捉手道:“这……沐公身份尊贵,怎能如此草率?”
裴庆依旧端坐马上,道:“无官的国公,也不知你怕些什么!”他神情颇鄙夷,却没看到谢珏暗地里对郎怀比划了个抱歉的眼神。
郎怀看了眼明达,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位谢珏当真只是怕事的小人?
恐怕不是吧。明达转了转眼珠,以做回答。
谢璧的族弟,怎么也不会真是草包。郎怀眨眨眼,又看了看沐公府的方向——咱们回不?
明达低头看着鞋面——多看看,看看这些人如此发难,能到哪一步。
大理寺的中门,便是白开了。
不多时,塔坨荼一身胡服策马赶了过来。他滚身下马,斥责道:“便是沐公抗旨,也该看看时辰。这都天黑了,万一冻着夫人怎么办?”
裴庆本以为来了强援,未曾想塔坨荼开口便是替郎怀开脱,且说得极为不高明,便有些不满。他道:“尚书大人糊涂了?若尚书大人糊涂,本官等着大明宫的旨意便是!”
郎怀悠悠开口,道:“宫禁已关,非大事不得开门。况且本公不认为,这算什么大事。”这么久功夫,她已然没了耐心。李迁不现身,明皇不开口,塔坨荼来和稀泥,那么有谁能拦得住她们?郎怀摇摇头,正打算离开,却瞧见谢珏晃动了小手指,又看了眼明达。
“沐公好大的口气!”裴庆气乐了,道:“如此蔑视王法,本官便想礼待些,也是有心无力了。即然你们不作为,本官便出个头!左右,拿下!”
郎怀皱眉,着实不懂裴庆为何如此怨恨自己。她正待出言,身边的明达拉住她的手,转身就走。
裴庆身边的将士一愣,都不由得住了步,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自家主帅,都在犹豫出不出手。塔坨荼也退后一步,将裴庆凸显出来。
“拿下!”裴庆咬着牙喝道,得罪了明达又如何?将来李迁登基,她又能算什么?
明达杏眼圆睁,娇声道:“谁敢?本姑娘玩累了,要回南内沐浴歇息。她是我的夫君,理应和我一起回家。谁敢拦着?”她以南内提点,摆明了自己的身份,话音方落,几个身影凭空出现,将她二人护卫在中间。
其中领头的拿出腰牌来,对裴庆道:“陛下有旨,敢犯姑娘的,杀无赦。若再过雷池,我不得不杀人了。裴侍郎是聪明人,请不要让我们难做。”亮出的腰牌,是不良人的腰牌。裴庆只能认到这里,却不认得这个护卫,曾经是明皇的影卫秦漠。
裴庆眸中似要喷火,终于恨声道:“郎怀!明日看你如何躲得过!”说罢,裴庆看了看一直低眉顺眼的谢珏,啐道:“谢家怎么养出个你这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