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迅事先当真半点准备都无,他正睡得熟,还在好梦。亲信闯进来叫醒他:“殿下,蜀王带人正在攻打此处。侍卫们准备不足,只怕守不住。太子快些逃到陛下那里吧!”
李迅愣了半天,才问:“你说,六弟要杀我?”
不用等侍卫回答,外面短兵相接的声音,已经告诉李迅答案。危机时刻,他翻身而起,立即着衣,道:“孤不能逃,若他有弑君的心思,孤再怎么,也得为父皇挡一挡。”
话语间,只听见李进已进来,大喊着:“杀掉太子者,赏侯爵!”
李迅冷笑一声,自被封为太子,到今日,也二十多个春秋。他是不通兵事,但早已理政,非一般人可比。
“你身手好,速去父皇寝宫报讯,请御林军支援。再找人,去襄王处报讯。要快,不要磨蹭。”李迅方才刻意穿了身普通衣衫,随手拿过一把长剑,两人迅速从窗户翻身出去。
郎怀得了消息,立即下令出发。他的二百金吾卫可是真正从各镇抽调的精兵,很快便杀出一条路来。明达被十几个金吾卫护着,紧紧跟着前面的郎怀。
李进这时候才发觉事态不对,但已经没有退路。他在后院抓到了李迅,狰狞着面目就要举刀杀人。背后的人举剑荡开,陶钧立刻缠斗上去,几个人缴了李进的械,押住了在一旁等候。
“太子殿下,微臣郎怀,不请自来,请殿下恕罪。”郎怀扶起坐在地上的李迅,看他只是受了惊吓,才放了心。
明皇的寝殿灯火通明,等郎怀奏报完后,他当真气到不行——最为憨厚的李进,竟然狼子野心,意图杀兄弑父?明皇命人带了李进进来,看他那样子,肚子里的火气一下就起来。
“朕平日请了那么多大儒教你,就教出个杀兄弑父的畜生来?”
李进心下害怕,骨子里却有血性,梗着脖子,道:“父皇眼里除了太子和四哥,哪里还有我什么事?我是一脑子浆糊,也没想着能成事。只想借着机会,问问父皇,还记得母妃相伴三十多年,如今空守宫中,就应该么?”
“逆子!”明皇盛怒,就要拔剑杀人。李迅从一旁冲出来,抱住明皇的腿,泣道:“父皇!六弟不过一时糊涂,不是真心要做的。父皇!儿臣不才,才会管教不当,儿臣愿一并受罚!”
“大哥说的是,儿臣管教不力,请父皇一并责罚!”李迁也跪了下来,语气中全是痛悔:“儿臣只以为六弟在胡闹,因而不察,没能及时阻止。儿臣有罪!”
这一番声泪俱下,明皇才丢开手中的剑。这位帝王重新坐在龙椅上,双手扶额,抬头去看,李遇正跪在被绑着的李进身前,眼睛里有些惧怕,有些坚定。
到底是江皇后的孩子,性子里都是和她一般的纯善。明皇想起发妻,也想起同为王府侧妃出身的萧惠妃,不由生出些怅惘之意。
“蜀王行为不端,废封号,即刻押解长安王府,由御林军轮番看护。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见。”
李进摊做一团,性命是保住了,前途,却全部毁掉了。他惨然一笑,看了眼前面跪着的李迁的背影,全是恨意。
第27章真龙之怒,凉心粉妆逗笑(一)
太宗早年征战不断,因而患有严重风疾。华清宫地处骊山,风光秀美,兼有汤浴。便命工匠依着前朝旧址,兴建汤泉宫。
太宗用罢汤浴,风疾果真舒缓不少,龙心大悦,赐名御汤。每年冬日,皇室都会来此。及至开扬初年,因江皇后本为江浙人士,天生畏寒。明皇便命人大修汤泉宫,改名华清宫。
重修的宫室玉殿千重相连,富丽堂皇,比之大明宫也不过稍逊风骚。但若论起山势间起伏处的亭阁楼台流转、精妙之处夺天地之造化,却远非大明宫可比。
如今的华清宫规模宏大,加之明皇每次来此,都会待至春末方回,因而要紧的臣工自然也得随驾。郎士新是和冬狩的队伍一同出发,不过一个前往同洲,一个前往骊山。
而梁贵妃也在三日前来到华清宫,本来已经到了的萧惠妃却因李进之事,不得不于昨日返回长安。
梅花汤是当年明皇为江皇后所修,如今却成了梁贵妃的汤池。自明达搬至未央居后,明皇下令为她修了一处长生汤,便在华清宫的西北角,还起了一座阁楼,唤作重明阁,作为女儿的住处。
郎怀只在望仙桥迎驾的队列中看了家人一眼,就不得不跟着来到华清宫的内宫,为明达护卫。
年幼时,郎怀也跟着来过一次这里,却从未来过内宫。当她看到重明阁三层的构建,飞檐斗拱巧夺天工,却不再是大明宫那般威严重势,显得犹如西域蜿蜒的玉河。
她伤势未愈,明皇特旨,除却布放护卫,其余之事暂不必理。等安顿好明达,郎怀在宫人带领下,住进重明阁院内的西厢房,才算缓口气。
不多时,陶钧带着兰君竹君一齐进来,兰君还好,竹君见她便道:“好生生的,去猎什么黑熊?伤着自己很有趣么?”嘴虽利如刀,却还是上前,头也不回道:“小陶子你先出去,我给爷看看。”
“也不知裹伤怎么样,爷,你行不行?”竹君嘴下不停,手也利索,郎怀的很快便被扒开外袍,只剩下贴身长衣。
“阿兰,怎生你们也不好好教教她,还是这么莽撞。”郎怀无奈,但却松口气。有竹君在,自己到底安心不少。
重新抹上带来的药膏,绑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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