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临巫江,轻舟,斜风,细雨,水雾,在临江持杆垂钓的青衣人,披着一身蓑衣,衣袂随斜风而翩翩,单只一眼瞧上去,身姿更是清俊非凡,意态似是颇为的闲适,那般的一幅境况,远远的看去,只觉得美好得像一幅在面前缓缓展开的山水画卷,悠远而又可爱。
“若像你这般钓鱼,只怕到了晚上我们也逮不住一条鱼吃。”那青衣的男人的身旁坐着一个垂髫小儿,瞧上去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左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刀疤,从眼角顺着脸颊划至了下巴,无端损了几分的秀气,然而,小小年纪,五官之间便已经透出了一股子难掩的非凡的秀气,那小子的眼珠子在滴溜溜的打转着,瞧上去更是灵动,随着几分的狡色。
“哈,下雨了。”那孩童嘻嘻的笑着,也坐在那一叶扁舟上,晃着小腿肚子,伸手去接天上绵绵落下的一线细雨。
男人伸手一勾,随手便将垂在那小儿脑后的斗笠扣回了在那小儿的头上,沉吟片刻后,道:“那晚上便不吃鱼了。”
那忽然扣上的斗笠对于一个不过六七岁的孩童而言显然有些过大了,那小儿伸手扶着头上的那顶斗笠,扶了好一阵,才将那竹制的斗笠在自己的头顶上捣鼓着摆正。
那小儿便嘻嘻地拍手叫道:“那就不吃鱼了,你瞧,我的名字叫小鱼儿,它们是江里的鲤鱼儿,若叫我日日残害我的同类,将它们吞食入腹,我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那小孩转了转眼珠子,仰着脸去又瞧身旁那一身青衣的男人。
男人近来已经极少束冠,散下的一袭如瀑的长发随意以一青色发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脑后,未束住两边的两缕鬓发,便随意地在俩边垂下,从一旁看去,隐约掩去了那人半边俊秀好看的面目。
男人抿着双唇,唇角的弧度拉扯的十分平直,然而那两边垂下的几缕鬓发却似柔和了几分那原本言笑不苟的面容。
那人的面色虽然苍白,五官倒是确实好看,却远不止于一笔一划刻画而来的极致的精巧,只能说是清俊,然而,眉间一股清俊儒雅之气融合着那亦是清俊的五官,竟是兀的显出一种让人一眼瞧上去极为惊艳的,说不出的好看。
那小儿眨了眨眼,便道:“镇子上王婶子酿着的杏花酒似乎倒是极为不错。”
男人抿了抿唇,伸手曲指点了点那小儿的眉心,道:“你半分也不像你的父亲。”
那小儿张口问道:“你道我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男人便道:“想来不是个油腔滑调的小子,也不会是个酒鬼。”
那小儿又道:“哈,那他岂非过得比我这黄毛小子几年的日子还要更无趣些?”
男人思索片刻,随后竟是十分自然地应了一声,
“你说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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