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青年嬉笑着脸皮子说道:“官爷,可好放行了?”
那学士随手一挥,看似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放了,放了。”尽管瞧着那举子似是一副大家公子的模样,然而,官场家的几家公子自会另有安排入场,而此时出现在此处的锦衣公子想必都是些商家之子了。士农工商,商者位于最次,也许于当地的一些寻常百姓官吏来说,自也是要去谄媚勾结的对象,然而于京都长安的翰林院的学士而言,反而却竟成了最瞧不上的一种人。
那青年眯了眯眼,脸上的神色却是不变,也言道,“多谢官爷。”随也转身入场了。
此次春闱的题都是由翰林院的学士共同研讨出来的,再由主考官从众人所出的题库里择出一二,而为保证考试的公允,唯一一份的样卷是随在主考官也就是林将军,林参政的身上的,届时再开封。
第一日公布第一题,第二日再公布第三题,第三日公布第三题,如此,第三日答完题的考生便可步出考场了。
第一日公布的第一题自是老生常谈的言之孔孟之谈,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第一日的第一题便是以气为题为文,这些举子平素最常诵读的都是四书五经之流,故而答上此题的时候,大多思索片刻,打完草稿好布局之后,提笔便能成文,也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一两个时辰后,场中一举子,沈谭搁笔,沈谭本以为自己会是早先答完题的一批人,然而,一眼望去,却只见对面书棚里的一个青衣书生早已搁下了笔,甚至已在棚中颇为自在悠闲的泡起了茶来。
沈谭本是江南一富庶人家子弟,自诩有几分才学,此番上京本就下了决心要夺个名声下来,也好扬眉祖上,才气算是出众,心态更是不错,尚在在几日之前,还在同几个一道而来的举子游山玩水,杯酒欢歌,今日便是在这考场之中,也是一派气定神闲的不凡姿态。
至于对面那书生,只见那书生待到热气顺着壶嘴袅袅的上升些许后,立着身子捋上些许袖子于壶中倒上一壶的清茶,见其眉目温和,稍稍垂首之下,垂下几缕微卷的鬓发,又观其举止,似是既随着几分江湖人的洒脱,又自有几分文人儒雅清俊的气度。
沈谭倒是识得,正是日前于他之前放行的那书生,先前答题之时,也是无暇顾及,如今又见到此人,倒也是觉出了几分的缘分,不由报以莞尔一笑。沈谭虽是个商家之子,却喜好舞文弄墨,平素尽管嬉笑没个正形,然而行事之间又多几分江湖人的随性豪气,向来最喜广结好友,气度也是不凡,对着那书生此时便不由抱上几分的笑意来。
沈谭倒是未曾料想到,对面的那青衣书生似是也觉察出了他的举止,托着手中的茶盏抬眼便也向着他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来,分明是一杯粗劣不过的茶水,瞧着那书生啜上一口的姿态,竟是一番说不出的洒脱又优雅的姿态,好似他手中在品着的正是那天上的琼浆玉液一般。
两人倒是颇为默契的相视一笑,而一旁监考生员的官员此时却对着此间两人狐疑的瞪上两眼,许是以为两人或是哪家的旧识,但随后许久不见两人有所动作,便也就转身准备离去了,倒是沈谭向着那官员招过手,那监考的官员便向着沈谭那边的方向走了过去,瞧上去多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何事?”
沈谭转了转眼珠子,忽而问道:“官爷,今年的此次春闱看上去想必比往常定然多有些不同了?”
那考官嘀咕了几句,随后便摇头说道:“你这小儿我倒是劝你今儿个年最好还是安分了些,到最后若是出了事可莫要牵连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