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轮到苍梧景鸢了,苍梧景鸢也不怯场,她众人施了个礼,便让小宫人把自己的古琴呈上来。
苍梧景鸢要弹奏的是《高山流水》,可是当她一打开包裹古琴的布时,却发现古琴琴弦竟然断了两根弦。
见此状众皆哗然,坐在前面的一些家眷甚至开始交头接耳,苍梧景鸢看着断弦的古琴,皱了皱眉,她在出门前确认过古琴的琴弦完好无损,可现在却成这样,显然是有人想借此机会让她丢脸。
何必呢,苍梧景鸢勾了勾唇角,眼中并无半分惊慌,她心里已经有了一计。
“景鸢,怎么还不开始?”女皇并没有注意到苍梧景鸢的古琴断了弦,只道她是紧张怯场,不禁有些不满。
“母皇,儿臣的琴弦……不慎断了。”尽管是被人弄断的,苍梧景鸢也不打算就这样说出来,毕竟,今晚还有北原的人在场。
女皇闻言蹙了蹙眉,“你怎么还是这样毛毛躁躁的,连自己要表演的古琴坏了也不知道。”
见女皇已经心生不满,苍梧锦绣忍不住勾起嘴角,她现在满心都是快意。
她还听说北原皇子还特意去看过苍梧景鸢,这下北原皇子该知道,苍梧景鸢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了吧。她越想越得意,只要想到苍梧景鸢本来志得意满地想一鸣惊人,结果不得不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的窘迫模样,就差点笑出声来。
女皇也知她这表演恐怕是不能完成了,便扬了扬手道:“既然如此,你就先下去吧。”
“女皇莫急,即便这琴弦断了两根,这曲子也是可以完成的。”
听到这句话,周围的人又响起一片讨论声,北原皇子也饶有趣味地挑起眉,虽然相处不过几天,但他就是觉得苍梧景鸢不会轻易放弃。
“哦?是吗?那就开始吧!”女皇也想看看苍梧景鸢能用剩下的琴弦弹出什么。
苍梧景鸢勾唇笑笑,朝向白浅的位置,朗声问道:“早知白学士精通音律,不知白学士可愿赏脸与本公主合奏一曲?”
白浅本来还在为苍梧景鸢担心,现在见她在台上镇定自若,还邀请自己合奏,便放下心来,起身朝她拱拱手,唇角荡起一抹轻笑,“白浅荣幸之至。”
两人在台后商议片刻便重新登台。
她们准备合奏的是一支叫《峥嵘》的曲子,据说是前朝一女子从一名隐居于山林的顶级琴师那儿学来的。
当初苍梧景鸢偶然从贵君那儿听来时喜欢得不得了,私下里拉着白浅练习了好久,想不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苍梧景鸢朝白浅点了点头,白浅随即将玉笛横在唇边,悠扬清脆的笛声一响起,便叫众人忍不住凝神细听。
一开始笛子的部分似诉似叹,让人觉得满含着无奈,笛声停后,苍梧景鸢一扫弦,古琴的声音突然急促起来,她时快时慢地拨动着琴弦,手法极为娴熟。
琴声高高低低,时而如无声细雨没入流水中,时而又如一如一人执剑挽出千招万式,真可谓“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苍梧景鸢越弹越投入,白浅的笛声则也配合得恰到好处,此等默契,仿若两人曾经联系过千百遍一般。
苍梧景鸢弯起唇角不由得抬头看向白浅,却发现她也正回眸看自己,眸光温润如水,含着难言的深情。
那一刻,整个大殿仿佛只剩下她和白浅两人,没有这红尘俗世的波澜诡异,也没有那些不得不背负的国仇家恨,就只有她们二人。一拂琴,一执笛,仿佛能这样一直到天荒地老。
一曲终了,周围鸦雀无声,苍梧景鸢只觉得心情激荡,还不能从刚刚的琴声抽离出来,耳边便响起轰鸣的喝彩声和掌声。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说话的是北原皇子,他刚刚才从那荡气回肠的琴声中醒悟过来,忍不住叹息道。
好久没听过这么令人动容的曲子了,虽然北原宫廷里不乏名师大家,但那些曲子虽动听,却很难令人产生共鸣,就像是堆砌宫门的大理石,虽华贵,但在成为那宫门一部分时候,就被剥夺了它最天然最质朴的特质。
但今晚苍梧景鸢和白浅的演奏却不一样,虽然北原皇子自恃在音律方面颇有天赋,也不得不为她们的合奏鼓掌,心中则对苍梧景鸢的评价又上升了几分。
苍梧景鸢走到白浅的身边,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深情,轻轻执了她的手,二人相携向台下众人微微躬身表示感谢。
“三公主琴技颇佳,更兼灵性十足,今日真让老夫大开眼界。苍梧公主果然个个都才情并茂,这真是苍梧国的福分啊。”一位看起来十分严肃的大臣忍不住开口称赞。
“愿我北原与苍梧永结邦交之好,共承天泽,世代繁华。”进宫许久一直未表态的北原皇子这时却站了起来,一口饮尽杯中酒,其他使者也纷纷喝尽杯中酒,以示议和之诚心。
“好,好!”女皇心中大快,她举起酒杯站了起来:“愿我苍梧与北原永结邦交之好,共承天泽,世代繁华。”
“永结邦交,共承天泽,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共同庆贺这具有历史意义的一刻。
苍梧景鸢看着这一片欢庆,心里陡然涌生出一种豪情,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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