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王在心里哼了一声,上下看了老者一眼,却见他一脸严肃,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不只青河王,便是长宁也难以判断五指剑真正来意,因此淡淡说了一声,“师傅,你来了。”算做打招呼。
五指剑挥了挥手,“你们继续啊,千万别因为老朽的到来耽搁了正事,那样老朽心里会觉得过意不去的。”说毕咳嗽了一声走到青月身旁,捋着颌下长髯,眯起眼睛,神情十分陶醉。
拂月见状,怒道,“老匹夫,你未免太不把我们魔门放在眼里。”
五指剑闻言睁开一双阔目,看向拂月,目光落到他手中的古琴上,走过去在琴尾断纹上抚摸再三,赞叹道,“此琴十三徽似木非木,似金非金,纹路精美流畅,乃是古桐木精制,外形古朴雅致,琴弦乃是天蚕丝混合精金所制,琴身断纹如梅花,必是百年以上的古琴,实乃千金难易!”
若搁平时,有人称赞自己爱琴,拂月定然眉开眼笑,可是此时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心中虽然赞同五指剑的话,但又非常反感他此刻的行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便怒目视他。
不只拂月,便是青月和青河王,也有当头吃了一记闷棍的感觉,就好比一个人在精心织造一匹布,被人突然拿刀将布一刀两断,虽然怒气塞胸,却又无从下手挽救。
青河王很快意识到士气中落是武家大忌,于是运起十层内力,一瞬间身上散发出惟我独尊的滔天之气,将手中赤红的玉箫一指长宁,“既然公主殿下存心要与本王决个鱼死网破,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说毕眸中现出血红杀气,一阵长笑,如同枭啼。
不好!这种强大的内力……青河王在魔门中到底是什么地位?功力竟然已经如此强大,幸好有师傅在,不然今晚必将是一面倒的惨败!
玄月心中暗暗吃了一惊,纵身从房顶跃下,落在长宁身边,“小宫粉,你我合力,天下无敌,有师姐在此,小宫粉不要害怕美人谋律。”
长宁冷冷道,“我何曾怕过什么。”
“你以前确实无所顾忌,现在不一样了,你现在是有夫之妇,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小驸马不知要变成谁的男宠呢,”说到这里,牙疼一般“咝”了一声,蹙眉道,“对了,刚才我好像听青河王说,驸马是少女什么的?”
长宁神色越发冷峻,“他信口胡言,你也跟着鹦鹉学舌?”
五指剑摇头,“我说你们两个,马上就要五雷轰顶,还在那里拌嘴,让为师说你们什么好?”话音未落,便见青河王身形带着一股强劲绝伦的劲风扑向长宁和玄雪。
两人心知不能正面相迎,一面运起内力抵受,一面尽全力向后倒纵,之后互相使了个眼色,长宁一剑光寒袭向青河王下盘,玄雪长剑青芒如浪直奔青河王面门。
另一边,四周房顶的黑衣暗卫身形如苍鹰夜隼自房顶跃下,分别围住青月和拂月。
五指剑并不插手,只是运起内力,广袖一拂,起一阵罡风,将院中丧失神智的苏夫人和姆妈侍女等送到院角安全地带,以避免她们为打斗所伤。
便是在这目光一转间,无意中发现院子一侧的圆月门处立着一缕青如淡烟的人影,及至凝目细看时,根本空无一人。
难道只是月光投在院墙上形成的阴影?
五指剑捋着长髯蹙眉沉思。
便只这一会的功夫,院中战局胜负已见端倪,黑衣暗卫虽然人数众多,但功夫只能算上中流,且内力平平,青月和拂月在与他们对战时尚能悠闲弹奏琵琶和古琴,乐声不断侵扰众暗卫心神,一个个逐渐失去战斗力。
青河王与长宁玄雪正在半空缠斗,青河王意不在玄雪,是以极少对她发动进攻,几乎所有凌厉招式都是袭向长宁,长宁内力修为甚至不及玄雪,更无法与青河王相提并论,在青河王接连快攻之下不由显得身形迟缓,被青河王一掌击中左肩,闷哼一声自空中坠落。
青河王并未就此放过长宁,身形奔雷电射扑了下去,神情似笑非笑,目中露出血色寒芒,将周身内力聚于右掌,迅若电逸击向卧地的长宁。
他本来并无杀意,但现在已经改变了主意,既然长宁已经将他“拜访”驸马府的行为归为造反,他岂可虚担罪名,索性名符其实,要了长宁的命,让齐明帝失去心肝,他乘机下令部将起兵,一举攻进京城,便能成就千秋大业。
玄雪惊呼一声,“宫粉!”,欲待围魏救赵,奔袭青河王使其放弃对长宁的进攻,但为时已晚。却在这时,苏颢一身白绸睡衣赤着脚从廊下一根丹柱后面跑了出来,伸开两只手臂挡在长宁身前。
一切都只是刹那间的事,青河王来不及收手,长宁身形正向后疾纵躲避青河王如此短的时间内根本无法改变方向,五指剑身形虽然已经疾风扑到只差毫厘,但仍未来得及阻止青河王,眼睁睁看着青河王右掌结结实实打在苏颢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