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烺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眼镜戴上,总算看清了那点人影,“你是谁?”
她眼里空洞,锐利的目光早已不在,握着手杖问季晨离是谁,未觉自己脸上露出的一点怯意,哪还有半分季晨离记忆中的样子。
“明烺。”季晨离咬咬牙,颤抖着开口。
明烺握着拐杖的手骤然一紧。
她耳朵动了动,有点茫然,“晨……季晨离?”
季晨离低着头,自嘲似的笑了一下,靠近明烺,“难为你还记得我的声音。”
明烺仓皇站了起来,步履凌乱地后退,她看不见东西,小腿绊在一个花盆上,撑着拐杖踉跄一下才狼狈地站稳。
季晨离心脏缩了一下,下意识往明烺的方向跨了一步,见她站稳,这才放松神经,跨出去的步子又收回来,冷笑着讽刺道:“明烺,你也有今天。”
“是啊。”明烺也淡淡笑了,“自作孽。”
季晨离看着明烺的手,那双枯枝似的手抓着拐杖柄,用力太大,手上的静脉呈现出清晰明了的青色,一瞬间,季晨离无话可说。
看着眼前这个瘦削的、病态的、失明的明烺,季晨离无话可说。
她脑海里只剩下最初和明烺在一起的那段记忆,那时的明烺矜贵高傲,淡淡笑一下,季晨离的心都跟着融化。关于明烺的记忆,什么都模糊了,只有那一段依旧清晰,上辈子的事,前后加起来十几年,回忆起来,就像昨天一样。
季晨离想,也许有那么一秒,明烺和自己是能幸福的,就因为那一秒的分岔,她们走了一条注定通往悬崖的路,遍体鳞伤。
难怪陶源总是欲言又止,她大概上次无意得知明烺的状况,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怕自己为难。
“舍身救了我姐,重伤、失明,还大度让我离开,所以呢?”季晨离冷笑,“再找个不经意的时机让我发现一切,让我愧疚,于是你终于能重新困我一辈子了,用最合情合理的理由,对不对?”
季晨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看明烺现在这样,心里又麻又疼,忍不住用话一句一句地刺伤明烺,“我还以为你终于变了,明烺,你这个自私、无耻、狠毒的混蛋。”
“你说的都对。”明烺对季晨离的咒骂全盘接受,笑了笑,“季晨离,车祸是我安排的,陶源上辈子就死在车祸里,这辈子再来一次你绝不会怀疑,我救了陶源,你欠我的,只好拿你自己来还,这个计划简直天衣无缝,不是么?”
明烺摸索着椅子坐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谁能想到伪造一场车祸的不可控因素这么强,连我都无法预计,果然害人害己。”
明烺说着跟真的似的,季晨离几乎都信了,“四年前为什么不说?”
“你瞧我现在这样。”明烺手拂过自己的眼睛,“季晨离,我这么个自私、无耻、狠毒的混蛋,我怎么能把弱点交给一个恨着我的人。”
“不过有一点你错了。”明烺轻轻地、嘲讽地笑了声,慢慢道:“季晨离,我早不要你了,否则这么好的理由,怎么会放你走呢。”
“你知道的,我这样的人,想要你的时候,不择手段也得得到你,可我不想要你的时候,你就是一堆垃圾。”明烺收了笑,厌恶地皱眉,“现在,请你滚出我的房子。”
她紧紧抿着唇,苍白的脸色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n...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