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烺没有反驳陶源的讽刺,她道:“你把季晨离接走吧。”
陶源眨眨眼,“什么?”
“我不要季晨离了。”明烺道。
陶源听了,胸中立刻烧起一团火,“明烺,季晨离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你把她当什么?要的时候她就是死了你也得栓身边养着,现在你腻了,一句不要,全身而退,你以为季晨离……”
“她就是我养的一条狗。”明烺打断陶源,语气冷硬,“你不把她弄走,我就把她从医院里扔出去。”
陶源握紧手机,磨着后槽牙,恨不得从明烺身上咬下块肉来,“明烺,人我领走,从此以后,你不许再骚扰她,从此以后,她的一切与你无关。”
明烺那边沉默了许久,久到陶源以为电话已经断线,才听明烺幽幽应了一个“好”字,声音沙哑,听起来带着点可怜的疲惫。
陶源冷笑一声,挂了电话,这年头的恶人都这么不要脸,害了人还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除了感动自己,真不知还能做给谁看。
明烺答应放人,一切就好办多了,陶源赶到医院时护工已经收拾好了季晨离的衣物,打包在一个大行李箱里,她正坐着陪季晨离聊天,可惜不管说什么,季晨离都只知道呆愣愣盯着不远处的一块瓷砖看。
直到陶源出现在门外,季晨离的眼神立刻亮了,脸上露出明丽的笑容,甜甜地叫道:“姐!”
“晨晨!”陶源张开双臂接住朝自己扑过来的季晨离,季晨离身上只剩一把骨头,陶源一只手臂可以圈个满怀,蝴蝶骨硌得她手疼,连带着心也疼起来。
“姐,我想你,你不来看我。”季晨离委屈巴巴地抱着陶源不撒手。
陶源拍着季晨离的后背,柔声哄道:“晨晨乖,姐姐这不是来接你回家了么?晨晨想不想回家?”
“回家?”
“对,回家,回咱们俩的家,还有好多好多的小朋友,晨晨愿不愿意?”
“嗯!”季晨离的脑子不灵光,不太领会陶源话里的意思,但她光听回家两个字,全身血液都温暖起来,她只要听到陶源说回家,就忍不住欢欣雀跃。
“好,晨晨跟我回家。”陶源鼻头发酸,摸着季晨离的脑袋道:“不管你疯了傻了,以后姐照顾你,姐姐疼晨晨。”
季晨离在陶源身边显得很活泼,她跟陶源说自己最近的小发现,比如隔壁宿舍的小胖不乖,偷吃糖果,被院长妈妈打手心,又比如自己昨天被三年级的男孩拽了小辫儿,让陶源帮自己去揍他。她的记忆变得混乱,现实和回忆杂糅在一起,交织成了她自己才懂的世界,或者只有陶源和她懂,她剩下的记忆,只有陶源和自己,似乎认识明烺之后的那些年全被莫名其妙地剔除了,一点痕迹都不剩。
季晨离挽着陶源,说说笑笑出了医院,一点留恋都没有,她们走了之后,明烺才敢从隔壁的房间里出来。
明烺走进季晨离的病房。
早已人去楼空,空气里还剩一点季晨离身上的味道,几个护士正在收拾换新的床单枕头,见明烺进来,鞠了个躬,出去了。
明烺一个人在病房里,她躺在床上,抱紧了季晨离用过的被子,明烺想,自己跟季晨离真的完了。
从前世到今生,纠缠了两辈子,大几十年的光阴,到今天为止,再不会有以后。
从此,季晨离的喜怒哀乐,季晨离在哪里认识了什么样的朋友,季晨离以后会在哪里,和她真的全无瓜葛了,明烺终于肯放手,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一个活生生不属于自己的季晨离还是一个在自己怀里死去的季晨离,两个都是烂的不能再烂的选择,明烺只能选一个还没烂到骨子里的。
“晨离,你终于摆脱我了,可你大概已经不知道了。”明烺枕着季晨离用过的枕头,笑得比哭还难看,她用枕头捂住了自己的脸。
枕头有点硌人,里头似乎有东西,明烺拿起来一看,发现枕套的缝线断了一截,她伸手进去掏,掏出来剩下的几块碎瓷,明烺拼了一下,原来那是一只碎了的碗,上面还印着阳光孤儿院的字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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