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宅院里,没有园丁,也没有维持整洁的佣人,很快杂草丛生,家具地板上也积起了灰尘。白天只剩季晨离一个人,静悄悄的,哪怕喝口水都带着回音。
季晨离知道,一切都是明烺安排的。
当然是她,她是这个宅子的主人,没有她的允许,谁敢让这儿变成这样。
季晨离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
一个人的时候,不必接触外人,也不用费心想当日计划,连时间都变成了一种混乱而无法感知的东西,季晨离时常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死过那一遭,从前的那些事究竟是真的还是她的幻觉。
季晨离有时抱着靠枕坐在沙发里,一坐就是一整天,明烺离开时她是这个姿势,明烺回家时她还维持着相同的姿势,一个角度都没偏过。
这时明烺会走过来,慢慢蹲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轻声道:“我饿了。”
季晨离懒洋洋地抬眼看明烺,无力地笑笑,“我也饿。”
“晨离,给我做顿饭吧。”明烺疲惫地枕在季晨离的膝盖上,“我想吃。”
明烺常跟季晨离提这个要求,可惜季晨离一次都没答应过。
“从前我做的饭,你全都倒进垃圾桶里。”季晨离道。
于是明烺默然,慢慢起身,去厨房,为她和季晨离做一顿晚饭。没了厨子,做饭的重任落在明烺身上,明烺不做饭的时候,季晨离可以什么都不吃,她似乎成了一株植物,分外的好养活,只要有光就能进行光合作用,连水都不用。
所以明烺不管多晚都会赶回来,她原来是个不知疲倦的加班狂,害得公司里上上下下陪着她一块加班,如今的生活却分外规律,到点走人,一分钟都不多耽搁,公司里的人都说明总谈恋爱了。
“明总不是结婚了么?还跟个女人,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初进公司不了解情况的小员工休息时八卦道。
“结婚又怎么?明总压根不爱那个人,还不是为了救韩欣远么?”老资历的员工不屑地撇嘴。
“人家两口子的事,你怎么知道爱不爱?”另一个笑着接话。
老资历油然而生一种“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的自豪感,贼眉鼠眼地凑近,三个脑袋凑一块分享八卦,“她们结婚之前,有一天,那女人……似乎姓季吧?来给明总送饭,那老大的日头,明总让人拦着她,连一楼大厅都不能进,她就在日头底下晒了一下午,啧啧,到底是年轻体力好啊,就这么着都没中暑,一张小脸晒得跟猴屁股似的,估计回去得脱一层皮!”
当时明烺就站在隔间另一边,把这段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对她来说这段记忆太久远,久远到就算听那人绘声绘色地说一遍也记不清了,原来从前季晨离对她好的时候,这样的光景也是有的,所以突然的,明烺就很想尝一尝季晨离亲手为她做的饭菜。
她不知道的是,季晨离早在更久之前就已经发过誓了,再也不为这个人做一顿饭。
不过季晨离倒不知道,明烺一个堂堂明家的家主,做起饭来手艺一流,都是家常菜色,样样色香味俱全,季晨离吃着几天,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学的手艺?”
明烺夹菜的筷子一顿,很快如常,“你死以后。”
季晨离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明烺的精神近乎崩溃,她整夜整夜无法入睡,闭上眼睛就是季晨离倒在血泊里的情景,生生吓醒,只好用做饭来打发时间,做好之后端到季晨离最后一次在明家时坐的那张沙发前的茶几上,定定看着季晨离最爱靠着喝酒的沙发,一待就是一整夜。
季晨离点头,吃着吃着,笑了:“我原来十指不沾阳春水,你知道我第一次做饭是什么时候么?”
“那时我们还没结婚,第一次做饭,结果炒鸡蛋的时候油温烧过了头,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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