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子搬了一块石头早早的坐在了最前头,盯着灵子看,不知道是因为听她唱得入了迷,还是因为看她人如了迷。有时候雨子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脸一红,便转了一下头。其实街里乡亲的早就知道了的,只是不便于说,也无所谓的。灵子有时也会注意到,这是她便装过脸去想着别的地方看,其实脸山噶还是火辣辣的,但是从心眼里高兴,因此这是她边唱得很是有味道。村里有人曾私下里说过,等雨子在长大那么一点,便给他提亲,向谁提?灵子呗。你还别说,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还真就是那么个味儿。雨子听了,心里美滋滋的,直到有一天。
南门外来了一个年轻人。南门是我们村子里南北大街的南出口处,这个名字跟十字路口一样的专用,但是我们村子却没有东门西门北门这样的称呼,这我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年轻人穿衣什么军装,从头到脚,鲜绿绿的。村子里的人见了很是称奇,么见过这人。年轻人大约有十八九岁,或许还要大一点,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其实是推着,来到了十字路口(他也知道十字路口?)请问水灵家在那里住?年轻人有礼貌的问。找水灵的,不就是陈师傅家嘛,找他干吗?他跟他有什么关系吗?一脑子的疑问,但是并没有问,只是说,就在后边,来我领着你去,一会儿就到。
那天日头就挂在天的中央,懒洋洋的梳着头,额头亮堂堂的。
你找他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他们。
两个人胡乱得聊了起来,也没有聊出阁所以然来,便到了水灵的家。
这家就是。
年轻人便进去了。
那个时候,雨子还在灵子家玩,看到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便推了一下正在写字的灵子的胳膊。另子笑嘻嘻的抬起了头,又向着屋外看去,脸腾的就红了,连忙将手中的笔和纸抓起来,塞进口袋里,说,你怎么来了?雨子听到了这句话很是高兴,显然她是不喜欢他来。陈师傅听到了声响,当时他正在屋头上调理那把二胡,走了出来,谁呀?是我,小军。哦,是你呀,快进去坐。陈师傅走得很快,就跟他看得很清楚似的。那自称小军年轻人便将自行车放在了一边,走了进去。
家里来了人了,总得招待一下,已尽地主之谊呀。这也难不到水灵家,左邻右舍,街坊邻居的,很热心的,说一声,准来。烧火做饭炒菜煮汤,年轻人带来的一点菜和肉,自个儿在添一点,一会儿就成了。年轻人着急的说,不用了,我一会儿就走。没用,话还没说完,菜已经上桌了。很快大家就知道,小军,就是那个年轻人,是灵子的相好的。一提到这个,灵子就脸红,低着头不说话。雨子听到这些,早就开溜了,挂不住,他哭了,为什么?不知道。咳!多多少少的吵了几个菜,也就只有他们三口人吃,帮忙的认识不愿意吃的,倒是缺一个人陪。雨子,雨子呢?早跑了,这孩子。灵子挟起一点菜,眼睛向外望了望,没吃进嘴里,眼里泛起了泪花。
雨子早就跑到了村东头那条小河边上,对这水中的自己说,不上学了,上学有什么用?
自从这个秘密被揭开了之后,村里的人又多了一些谈资,但是大家并不知道,灵子是怎么会说给了一个当兵的,谁也说不清楚,他们也不想说清楚,管不了这么多。再说了,人家个小伙子还真得不错,长的也帅气,有是个兵,只是别只是了,谁也说不清楚。后来雨子便不到十字路口听说书的了。灵子早就知道了这一点,便跟爸爸说自己也不想唱了。于是来灵子便没有再唱。村子里的人也没有说什么,谁不知道谁呀!还是像以前那样子的鼓掌喝彩,哈哈哈的大笑,也还是乐意帮灵子一家的忙,就跟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
街头的灯亮了起来。那时我们村里还没有电灯,于是路边的人家便将家里的马灯(一种煤油灯)挂在墙头。灯光在夜色里争着惺忪的眼睛,但是很柔和。大家便就有围成一圈看戏了,听说书的了。没有人再为雨子叹气,也没有人想起灵子已经有相好的了,谁管得了这些呢?顺其自然吧。是你的总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抢不去。循村子里的人总是有这样的心态,谁也不知到前面的那条小路是通向什么地方的,只好选一条走下去吧。
雨子是经常避这灵子走路,有时候,偶然的碰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轻轻的喊一声,连自己差一点都听不见。灵子也是,满心的话一道这个时候,便想不起来了,但是他们心里都在想着对方。十字路口又传来一阵的喝彩声,还连带着哈哈大笑,显然是故事到了精彩之处。可是雨子和灵子的故事会有精彩之处吗?人们没有考虑,也不会去考虑,这能有什么办法吗?就着黄昏的灯光,雨子看清了灵子的脸,灵子也看清了雨子的脸,两个人终又清清楚楚的认认真真的看着对方了。
灵子。雨子的声音很低,他有点儿想哭,但还是压住了心中的泪水。
雨子。灵子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你干吗不唱歌了呀?你唱得那么得好听。雨子说。
你怎么不来听了呀。灵子的声音很低。
我
雨子,我,我给你做媳妇,你要吗?灵子鼓足了勇气。
要。雨子一点儿也没有雨,忽然发觉了自己的冲动。又不言语了。
来。灵子拉了一把雨子。
两个人淹没在村里人狂热的吆喝声中。
天泛起了白,太阳很快便露出脸儿来,在村子里待了一年多,在十字路口唱了一年多的陈师傅还有他的女儿,走了,到别的地方去了。因为陈师傅说,在一个地方待不住,得走动走动。但是后来,他们也没有回来。村子里的人也渐渐将他们忘却了,偶尔有人提出来,也不会产生什么样的轰动,就像是一阵风吹来一片柳絮,飘过来,然后又飘过去了。
飘过去了,也就飘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