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明明和自己一模一样却不自觉从骨子里透出一种蛊惑的美感的面容让游戏不自在地后退一步,避开对方那近得能感觉到的气息。
只是后退一步——
“哇啊啊啊啊!”
王弟悲催地又忘记了他现在站在高高的圆柱的截面之上,虽然柱子很粗,他一个人还算是宽敞,但是多了一个人就显得落脚范围有限。
他本就站在圆弧的边缘,现在后退一步便是一脚踩空,措手不及地整个身子向后摔倒下去。
和上次一样,一只伸过来的纤细却有劲儿的白色的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猛地将他拽上来。
不同的是,再一次将他拽上来的邪神看着他,目光说不清是什么奇怪的神色。
“说你没用,却强大到连吾的控制都能摆脱。”
黑发的少年说,“说你强大,偏偏尽做些蠢事。”
“你以为我做这些蠢事是谁害的?”
被邪神认定在做蠢事的埃及王弟眼角一抽。
“你只要放我出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他一边分辨,还一边念念不忘念叨着让邪神放他出去。
顶着游戏的面容的黑发少年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再一次凑近,他下意识侧身又避了避,只是这一次注意了脚下。
“宿主怕吾?”
相较于游戏近似少年略带稚气的声音,邪神的声线便有些低沉。
而正是因为这一点低沉,更是加大了邪神的魄力。
有时候游戏也忍不住想着,要是自己自己学邪神压低声线,是不是就能多少有一点赛特念叨了许久的王室威严?
嗯……现在这时候想太远了……
年少的王弟摇了摇头,在用动作不甘示弱地回答邪神的问题的同时,也将脑中的那一堆胡思乱想驱逐出去。
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是见到自己的脸上完全陌生的模样儿觉得极不自在而已。
倒是邪神见他摇头不回答,反而是自言自语了一句。
“你要能害怕吾,事情反而更容易……”
游戏仍旧不吱声,因为知道邪神那所谓的事情是什么事。
他别说答应,连考虑都不会去考虑。
看邪神的样子就明白无论自己怎么说邪神也肯定不会答应放自己出去,又不知道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了,埃及的王弟的神色不仅有些蔫蔫的。
他意兴阑珊地转身从高柱上跳了下去。
落地的时候,冰凉的金黄色的细腻的沙粒将他白色的赤|裸的脚包裹了半截。
他站在那一片废墟沙漠之上向前走去,迎面扑来的干燥的风扬起他纯金色的额发。
他的身后,留下一个个踩下去的脚印。
走了一会儿,他站定,抬起头仰望着那个半截被掩埋在黄沙之下的风化得看不出原来面貌的巨大神像。
他伸出手摸了摸身前那个断裂掉落的仅仅是半截手指就足足有他一个人高的残臂,发了会儿呆,一股从心底涌出的莫名的难过的感觉让他低下了头。
他留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一直都只有这座高大的神像陪伴着孤零零的他。
他在这里,一个人。
他在这里,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他在这里,束手无策。
黑发的少年站在高高的圆柱上俯视着他的宿主,还有那在沙漠之上留下的长长的脚印。
他安静地看着他的宿主站在那半截神像之前伸手抚摸着那具看不清面貌的雕像,脸上露出难过的神色。
然后,他跟着飞身而下,落在游戏的身边。
他同样站在柔软的沙粒之上,却仿佛站在坚实的石地上,未留下丝毫足迹。
“不到外面去做你想做的事,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游戏背对着邪神,似乎不乐意再看一眼。
他毫无所谓王室形象风度地在沙地上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