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图姆心灵深处最不想记得的裂痕到底是什么?
游戏一无所知。
他曾经一直认为他比任何人都还要了解亚图姆。
可是到了现在他才突然发现,其实自己对王兄的了解根本没有他想象的那样深,不然他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底越发难受了起来。
游戏神思恍惚地想着,却没有注意到身后右侧那里一道寒光在影子里一闪。
一道疾风擦过他的肩,让他在茫然中下意识抬头。
手持锋利短剑的侍从打扮的青年男子发出大喝声从他的身边擦过,剑尖冲向前方站着的年轻法老王的方向。
遭受强大力道撞击的肩酸疼之下被迫向一旁侧去。
游戏失去平衡的身体在一个踉跄之下,手不由自主地松开。
青玉雕琢而成的贵重酒壶跌落在青石地面成了碎片,鲜红色的酒液四溅开来,在溅落一地的同时,也将他的小腿染上了几道像是擦伤的血红痕迹。
浅紫色的眼睁大到了极限,瞳孔深处清晰地倒映出那个冲向法老王的背影。
努力伸出的手指拽到那名男子的一点衣角从指尖滑脱,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子手中的剑刃刺向亚图姆的胸口——
房间里响起了铁器相击后发出的清脆撞击声。
在守在门口的侍从都来不及赶来的瞬间,年轻的法老王拔出腰间的短剑,手一扬,硬生生地挡住了向他刺来的剑刃。
绯红色的冰冷瞳孔透出一丝不悦的意味,但这一丝的不悦就让少年王周身的压迫感更盛了几分。
他站在高台上,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袭来的刺客。
他似乎并未将这个刺客的存在放在心上,顶多也就给他带来一点不悦的情绪罢了。
手腕一转,少年王手中锋利短剑转了一个弧度。
它在轻易地砍断对方利器的同时也切断了男子握着短剑的手指。
男子尚未来得及发出惨呼,突然眼前一黑,那猛然伸过来的浅褐色的左手按在他脸上抓住了他的头,年轻的法老王右手上闪着寒光的剑刃在下一秒就将他的喉咙整个割了开来。
滚烫艳丽的鲜血喷了出来,在空中划着持久的弧度,溅落在有着华美花纹的红色地毯上,将那红染得更是艳了几分。
男子的瞳孔在瞬间放大到活人不可能有的程度,然后闭上。
他的手垂了下来,手中的短剑应声而掉,在地面滚了一滚,才停了下来。
而随着露出不耐烦神色的法老王随手一扔,他的身子软软地向后倒了下去,喉咙还在不停流出来的血又染红了一大片青石地面。
年轻的法老王将右手上还在滴血的短剑随意往匆匆奔来的侍卫手上一放,昂首示意他们将刺客的尸首处理掉。
游戏怔怔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被外面匆匆赶来的侍卫又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不知为何第一眼看到的是脚下摔成碎片的酒壶,下意识就蹲了下去收拾起来。
无数人匆匆从他身边走过,来来回回的影子晃过他的身上,他却恍然不觉。
他奇怪的举动引起了上方少年王的注意,可是游戏低着头也不知道。他只是专注地捡拾着酒壶的碎片,仿佛嘈杂的四周根本与他无关。
可是他的脑中却在不停地回荡着刚才亚图姆割开刺客喉咙那一刻冰冷得毫无感情的绯红瞳孔,那让他想要竭力忍住的手指还是在些微抖了一抖。
那是他所不知道的王兄。
就算曾经亲身体会过法老王的冷酷……可是他都快忘了……
他都快忘记王兄到底有多长的时间不曾在他的面前杀人了。
这段时间里他所看到的王兄……没有他的记忆的王兄,才是真正的法老王。
如果没有他的存在,如果根本没有身为王弟的他来到埃及,是不是才是对作为法老王的亚图姆最好的选择?
游戏深吸一口气,想要冷静一点,可是却越发觉得彷徨。
接下来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出怎样的行动。
啪——
侍卫们将刺客的尸首拖出去时,被压在尸首下面的刺客掉在地上的短剑被拖得翻滚了一下,打了个旋儿滚到了游戏的面前。
游戏一怔,竟是下意识伸手将滚到眼前酒壶碎片里的短剑捡了起来。
他捡起来的几个碎片又掉在地上,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剑柄,皱起眉来。
为了避免产生误会还是立刻随便交给哪个侍卫比较好。
游戏如此想着,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