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眼底的挣扎渐渐化作决心,他慢慢地伸出手,向那个美丽到不可思议的黄金饰物探去。
【不能拿!给我住手!】
孩子小小的深褐色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那闪耀着明亮光辉的黄金钥匙——
【混蛋!如果拿了的话——】
深褐色的瞳孔在黑暗之中猛然睁大到了极限,粗重的喘息声在这个狭窄而破旧的屋子里回荡不休。
从深褐色肤色的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浸湿了贴在颊边的灰白色发丝,更添上几分狼狈。
迪亚邦多睁大到极限的眼直愣愣地盯着满是蜘蛛网的破败不堪的屋顶,他似乎尚未从噩梦中回过神来,本还尚算俊逸的脸上的肌肉此刻扭曲得厉害,连带着他右颊上的疤痕也更显得狰狞可怖。
被汗水浸湿的灰白色发丝凌乱地贴在他的颊上、颈上,在他肌肤上滑过一道道濡湿的痕迹。
他的目光虽然直勾勾地看着上空,瞳孔却是有些涣散,空荡荡地看不到任何焦点。
他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握紧成拳,似乎是用尽了手臂全部的力气,手背上已是隐隐能看到勒出的青筋。
迪亚邦多的胸口伴随着他粗重的喘息声剧烈地起伏着。
他本是想通过剧烈的喘息让自己冷静下来,放松下来,可是胸口似乎有什么重物压得他完全无法调整自己凌乱的呼吸频率。
反而让他每深呼吸一次,就越发感觉到胸口明显的重压和束缚……
…………
等等。
胸口的重物?
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迪亚邦多一低头。
第一个倒映在他深褐色瞳孔里的,是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它的主人上半个身子都死死地压在他的胸口——那就是让他觉得胸口遭受重压喘不过气的罪魁祸首。
那个完全被他当做货物的少年此刻睡得正香甜,只是睡姿极为不雅。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弄的,上半身压在他胸口,腿半截都伸出床沿半吊在空中,还一晃一晃的。
一只手臂重重地压在他的喉咙上,也成了让他呼吸不顺的源头。
盯着这个害得他做噩梦自己却是呼呼大睡的家伙,迪亚邦多的额头暴起青筋。
扑通—声
不爽的迪亚邦多大爷很干脆地一脚将那妨碍他睡眠的家伙直接踹下床,也懒得开口,一扯薄薄的铺盖打了个呵欠,转了个身决定独霸这狭窄的床铺。
解决了让他睡得不安稳三更半夜做噩梦的罪魁祸首,他打算再好好睡上一觉……虽然外面隐约已经透出了一点黎明的光芒。
“唔……好痛……”
被结结实实一脚踹下床摔了个七荤八素的游戏揉了揉被摔痛的地方。
他的眼睛尚未睁开,似睁非睁的,那张稚嫩的脸上迷迷糊糊的,完全看不出一点清醒的痕迹。
“呼……又摔下来了么……”
睡迷糊了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人踹下来的。
因为睡惯了法老王那几乎可以容纳七八个人的巨型床铺,再睡这狭窄的石床就有些不适应,何况还是两个人挤着睡。上半夜他几乎都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还好几次差点掉下来,过了大半夜实在困倦不过了才勉强睡了过去。
此刻,半醒半睡之中他还当又是自己乱翻身摔下来的,于是随口嘟囔了两句就又迷迷糊糊地闭着眼就往床上爬。
爬上去只觉得窄,于是想往里面钻。
又觉得冷,恰好迎面贴上一个软软暖暖的东西,直觉上是一个大型抱枕就直接巴了上去死活不肯放手。
闭着眼把脸贴上去,只觉得又暖和又舒适,比起身下硬邦邦又咯人的石床不知要好上多少,便满足地蹭了蹭,一放松就再一次睡死了过去。
而这边,迪亚邦多正侧躺着背对着床沿,闭着眼酝酿睡意,忽然听到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长久以来形成的警惕心立刻大起,他一掀床被,一个转身就要坐起来。
谁知才一转身,就看到刚才那被他踹下床的家伙不知何时又爬上来,一片漆黑中正朝他伸手。
他一皱眉,反应极快地抬手,唰的一下那薄薄的锐利刀片的寒光已经从他指缝里透了出来。
迪亚邦多抿紧的唇一张,似乎想要大喝。
游戏伸出的双手一下子将迪亚邦多抱住,整张脸都贴在他胸口,还因为那种暖暖的感触而一脸满足地蹭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