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站起来身来,堵上水囊口。
脑子中影子一晃,突然想起了那个突然被他夺走了水囊于是受惊地仰起头却又反应不过来只是傻傻地看着他的家伙。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只觉得他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奇怪的家伙。
说实话,他隐隐约约开始觉得自己似乎惹上了不小的麻烦。
那家伙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他,威胁似乎完全不管用,或者该说,那家伙根本是蠢到连他威胁他的话都听不懂,倒是让他自己白白怄气了好几次。
……奇怪……
头有点晕。
……是昨晚没睡好么?
迪亚邦多揉了揉头,那种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他下意识伸出左手扶住了身边的一株大树。
他低下头,灰白色的发垂落下来,掩住他的脸。
他的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但是被衣服严严实实遮住透不出来,仅仅是一闪而过。
只是那么一瞬,很快的,深褐色肤色的少年将捂住自己额头的右手放了下去。
他再一次抬起头。
丛林里的风从他颊边掠过,不知是不是天空火热的太阳的光线落入他眼底的缘故,他原本深褐色的瞳孔隐约浮现出一层极浅的血红的光芒。
那种浅红和深褐色融化在一起化作一种极为诡异的黑红的色调。
凝视着手中水囊的黑红色瞳孔里的额发落进去的阴影随着发丝的飞扬而晃动着,更添上几分幽冷之色。
攥着水囊的深褐色的手很紧,被难以承受的强劲力道挤压的水囊不堪重负扭曲变形到了极限,眼看就要爆裂。
攥紧它的那只手却在最后一秒松了劲,让它得以逃出升天。
少年的唇角笼罩在凌乱的灰白色发丝的阴影中,上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似乎是在微笑。
可是,他越笑,那黑红色调的眼底的阴晦便越发森冷得厉害。
他的胸口,被衣服遮挡住的那个东西,似乎又有一点光芒一闪而过。
………………
当迪亚邦多回到他的屋子的时候,他看见游戏靠在门口远远地向他看过来。
柔软地垂落在奶白色颊边的金色发丝折射着金色的阳光,让他看不清游戏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那微扬的唇角,似乎是在对他微笑。
他抬手向对方扬了扬手中被装得满满的水囊,抬脚走过去。
游戏看着他走过来,身子仍旧是一动不动地倚在门口。
直到他们彼此之间只差数十米的距离,游戏的唇突然动了动。
他说:“三天终于过去了。”
三天?
什么意思?
‘迪亚邦多’脑中念头一闪,可是他甚至还未来得及多想,脚步下意识一顿。
他就这样站在原地,再也不曾向前多走一步。
他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沾染着浅红的深褐色瞳孔深处隐藏着的浓浓的阴森一点点浮现出来,让瞳孔的色调越发阴沉浓郁。
它仿佛沉淀到了黑夜的最深处,即使在明亮的阳光的照耀之下,也看不见一点光迹。
突然凭空出现的手持一人多高地巨剑的年轻男子矗立在他的对面,高高扬起的巨剑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身着蓝纹白袍的少女漂浮一旁,手中握紧的魔杖对准了他的方向。
他们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见被他们护在身后有着稚嫩面容的年少王弟此刻脸上的神色。
‘迪亚邦多’的唇角一点点地上扬。
灰白色的发丝以张狂的姿态凌乱的散在他深褐色的颊边,一点微风掠过去的时候,扬起的灰白色发丝擦过他左颊上深深的疤痕。
他原本只浮现一层浅光的瞳孔中的血红色蓦然间艳丽到了极致,几乎掩盖住了原本深褐的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