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侍从的一张脸整个扭曲起来,大颗大颗地冷汗从他的额头上滴下来。
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插在地上的剑柄,哆嗦得厉害。
然而,不管他的手抖成怎样,却还是一点点地看似极其艰难将短剑拔了起来。
他眼底诡异的光芒闪烁得厉害,握着短剑的手不受控制地再一次向他的主人挥去——
克雅咬破了他的下唇。
在剑刃即将划过年少王弟一瞬,那柄短剑突然扭曲了它既定的轨迹。
它以奇异的弧度猛地翻转过来,剑刃那金属的亮光在空中划过一个浑圆的痕迹。
它的持有者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短剑从克雅的手中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年轻的黑发侍从倒在地上,温热的鲜血从他被割开的喉咙里汹涌而出,很快就浸透了他贴在地面的半边颊。
意识逐渐涣散,一片黑暗中,他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手捂住了他的颊。
他的唇微微抖了一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茫然看着眼前自己手腕上那个铜制的手环,眼里的光彩逐渐黯淡了下来。
在正午明亮刺目的阳光之下,忠诚的黑发侍从吐出了他一生中的最后一口气。
他在色泽艳丽的血泊之中闭上眼,胸口停止了起伏。
165、第一百四十九章...
正午时分,骄阳当空,高悬于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之上。
如云般洁白的白鹰穿梭在烈日之下,羽翼展开,矫健身姿一掠而过,发出一声清亮的长鸣。
带着太阳沸腾的热气的狂风在一望无际的碧绿大草原之上呼啸而过,让那有半人多高的延绵不绝的碧草一片片地倒下,又一片片柔韧地直起来。
一眼看去,就像是起伏不定的碧色海洋,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在风中拍打而来。
那仿佛是宽阔无垠的空间,敞亮开来,让身处其中的人们在视野开阔的同时,心情也放宽了起来。
嗖的一声。
一支利箭猛然间飞跃而出,精准地贯穿了一只远远地正啃咬着嫩草的成年大鹿的颈部。
花鹿应声而倒,四蹄挣扎了几下,这才慢慢僵直不动。
很快就有几个仆人跑过来,喜滋滋把鹿抬回去。
不远之处,神俊白马放慢奔驰的速度,变奔为走,又慢慢停下来。
埃及年轻的法老王骑在马上,年少的王弟被他拢在怀中。
一副弯弓被王弟拿在手上,弓弦还在微微颤抖,明显其上的箭才刚刚离弦而出。
白瓷色的手指握紧了弯弓前端,浅褐色的手将其紧紧抓住整个握在自己掌中。
很显然,刚才精准贯穿了花鹿颈部的利箭仅凭第一次来到王家猎场第一次开弓射箭的王弟自己一个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自古以来,哪位王室之人来到王家猎场这里不是独自一人骑马奔驰狩猎,在属下面前大展神威?
偏生今天这两位就打破了这里代代相传的默认规矩。因为这次跟过来的大神官是马哈特不是赛特,他很识相地没啰嗦什么,其他人也是装聋作哑当看不见。
自认为只是在履行诺言教导他的王弟骑射的少年王更是完全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
当死去的花鹿被仆人们抬过来后,年轻的法老王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便挥挥手让他们抬了下去。倒是年少王弟多看了鹿颈部的利箭几眼,似乎对于它能如此精准且有力感到有些困惑。
“王兄,你刚才说的我有些地方没听清楚。”
刚才亚图姆握着他的手拉开弓的时候,他因为是第一次开弓,光顾着紧张去了,亚图姆那贴在他耳朵低声告诉他的一些射箭的要点他大半都没有听清。
“你再说……”
年少王弟的话还没说完,少年王突然握住他的手抬起来。
白瓷色的纤细手指上,已被勒出一道极深的暗红色的痕迹,隐约可以看到深陷进去的勒痕透出的血丝。
少年王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