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椅子上。赫敏满脸泪水,罗恩的脸色几乎和阿不福思的一样苍白。哈利只感到一阵难受:他希望没有听见,希望能把这件事从脑子里洗掉。
“我……我很抱歉。”赫敏小声说。
“没了,”阿不福思哑着嗓子说,“永远没了。”
他用袖口擦擦鼻子,清了清嗓子。
“当然啦,格林德沃逃跑了。他在自己国内已经有了点前科,可不希望把阿利安娜的账也算在他头上。阿不思解脱了,不是吗?摆脱了妹妹这个负担,可以无牵无挂地去做最伟大的巫师。”
“他从来没有解脱。”哈利说。
“你说什么?”阿不福思说。
“从来没有,”哈利说,“你哥哥死去的那天夜里喝了一种毒药,变得精神错乱。他开始喊叫,向一个不在场的人发出恳求:”别伤害他们,求求你……冲我来吧。‘“
罗恩和赫敏都吃惊地看着哈利。他从来没有跟他们讲过在湖心小岛的具体细节。他和邓布利多回到霍格沃茨后发生的事情,使那一幕显得毫不重要了。
“他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跟你和格林德沃在一起,我知道是这样。”哈利说,想起了邓布利多带着呜咽的恳求,“他以为自己正眼看着格林德沃伤害你和阿利安娜……这对他来说太痛苦了,如果当时你看见他,就不会说他已经解脱。”
阿不福思出神地盯着自己骨节突出、布满青筋的手。过了良久,他说:“波特,你怎么能够确定,我哥哥更感兴趣的不是更伟大的利益而是你呢?你怎么能够确定你不像我的小妹妹一样是可有可无的呢?”
似乎有锋利的冰碴刺中了哈利的心。
“我不相信。邓布利多是爱哈利的。”赫敏说。
“那他为什么不叫哈利躲藏起来?”阿不福思反驳道,“为什么不叫哈利好好地照顾自己,保全性命?”
“因为,”哈利抢在赫敏前面回答,“有时候你必须考虑比自身安全更多的东西!有时候你必须考虑更伟大的利益!这是战争!”
“你才十七岁,孩子!”
“我成人了,我要继续战斗,即使你已经放弃!”
“谁说我放弃了?”
“‘凤凰社完了,’”哈利重复着他的话,“‘神秘人赢了,大势已去,那些假装不承认这些的人是在欺骗自己。’”
“我没有说我愿意这样,但这是事实!”
“不,不是,”哈利说,“你哥哥知道怎么干掉神秘人,他把情况告诉了我。我要继续下去,直到成功,或者死去。别以为我不知道最后可能会是什么结局。早在几年前我就知道了。”
哈利等待着阿不福思的饥笑或者反驳,但他没有,他只是阴沉着脸。
“我们需要进入霍格沃茨,”哈利又说道,“如果你不能帮忙,我们就等到天亮,自己想办法,不再麻烦你。如果你能帮忙,那现在正好可以说出来。”
阿不福思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怔怔地盯着哈利,那双眼睛像极了他哥哥的。最后,他清清嗓子,站了起来,绕过小桌子,走向阿利安娜的肖像。
“你知道该怎么做。”他说。
那少女微微一笑,转身走远了,她不像平常肖像里的人那样消失在画框旁边,而似乎是顺着画在她身后的一条长长的隧道走去。他们注视着她纤弱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被黑暗吞没了。
“呃,这是怎么?”罗恩想问个究竟。
“现在只有一条路能进去,”阿不福思说,“你必须知道,整个学校从来没有这样严防死守过。据我得到的消息,他们已经把所有古老的秘密通道的两头都堵死了,围墙边都是食死徒,校内固定有人巡逻。斯内普独掌大权,卡罗兄妹当他的左膀右臂,你就是进了学校,又能有什么作为呢……唉,那是你自己的事了,对吗?你说你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可是……”赫敏皱眉望着阿利安娜的画像,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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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不福思没有在理睬他们,他走了出去。赫敏看了哈利一眼,她跟着阿不福思走出去,追上了他,轻声问道:“您,认识杰圭琳,对吗?”
“我认识她?”阿不福思大笑了一声,“我情愿自己不认识那个该死的混蛋。”阿不福思的蓝色的眼睛紧紧地看着赫敏,他笑了一声,“我见过你,就在你喝醉的那一天。那个混蛋把钥匙给你,是希望我能保护你,把你送走。”
“但是……”赫敏说道,阿不福思摇了摇手指,他示意赫敏跟他一起走进隔壁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