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泛滥,虽说没什么大伤亡,但是底下的救灾还是要做的,更何况去年明明已经把维修堤坝的银子给分发下去了,照理说至少今年不会闹水灾,可是偏偏就闹了。
去年,太子门人贪污受贿,最后被圣上砍断了一个右膀,如今索相至今卧病在床,今岁又闹水灾,若是再那种情况下再次爆出什么来,太子恐怕就真的危险了。
雍王不自觉的勾了勾嘴角,不过等着轿子一停,他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
“见过王爷。”
“雍王吉祥。”
“见过王爷。”沿途,一应官员皆拜,一应宫人皆跪,等着他到了议事厅门口,就见着伺候圣上的贴身大太监站在门外,见着雍王满迎了上来。
“殿下,万岁等了许久了,您快些进去吧。”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手指间比了个二。
雍王一手搭在对方手掌上,一脚跨进了门,两人交错的手脚瞬间交换了叠成指甲盖大小的信息,而一旁站着的人都没什么人看到。
进了门,最先看见的就是据说告病在床的索相,而后是死了大儿子的明相,最没存在感的张相也屹立一旁,内务大臣九人也皆在一旁,隆科多看了过来,而雍王却目不斜视直接就跪在了殿前。
“老四,你来了,去年你是直接去了灾区的,如今河南奏报,又决堤了,你分析分析。”圣上坐在最上头,一次下来坐着的就是太子,旁的皆是站着。
太子似乎正想说话,可是又心下有些多疑,倒是没开口。
大太监拿着奏折递到了雍王面前,雍王跪着给圣上先磕了一个头,明相看着摸了一把胡子,索相略微皱了眉,张相依然是一副老实人的面相,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反倒是圣人最直接。
“好了,兄弟几个就你最知礼,不过如今正事要紧,这些旁的你就别讲究了。”圣人一边说着一边赞许的点了点头,太子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一下子捏紧,圣人一瞥,摇了摇头,索相看到了,明相看到了,偏偏太子自己没看到。
雍王托着奏折起身,而后慢慢的打开,他一目十行便看清楚了这是地方上来的请罪折子,不过前后都是要求朝廷拨粮拨款的请求,虽然之前说的灾区并无大事,可是后头的描述依稀可见问题。
他看完折子,双目低垂着,伸手把折子还给一旁站着的宫人。
圣人一边伸手从一旁端了一碗茶喝了一口,因为事情紧急,奏报是未时送到的,刚刚用了一半午膳就起了身,这会倒是有些了。黄河自他登基以后,三年一水灾,实在是已经习惯了,只是他原本就注重水患,结果治水十多年,反倒如今接连洪涝,实在丧气。
“老四,你说说吧。”圣人喝完茶,又吩咐底下的人给屋里的人搬了椅子,上了茶点。
“儿臣曾翻阅古卷,那河道百年一改道,自前朝到如今却是已经到了百年,儿臣以为这折子上的内容应当属实。”雍王说完便闭口不言,圣上一听这话,就无奈的挥手让雍王去一边坐着。
一瞬间,屋里所有的人的视线都到了雍王身上,雍王非常自然的走到了太子下手,撩了袍子给太子请了安,而后自顾自的坐了上去。
圣上满意的点点头,原本还对雍王有戒心的太子的脸色一瞬间就好了大半,他不自觉的带上了笑容,对着雍王点了点头,等着再次回头对着圣人的时候,脸上满是严肃道:“父皇为着天下苍生已经做了许多,历朝历代皇帝谁都不如父皇勤政爱民,如今这水患实在是天灾,人力不及啊。”
他说完,底下好些官员都迎合,圣人点点头:“如此,你们就先告退吧,明日早朝再议。”而后就让众人离开,这等事情自然是太子先走,雍王其后,结果雍王送了太子出了门,站在门口弯着腰恭送太子,太子浩浩荡荡的带着索相等人离开,雍王这才直起身,转而又进了议事厅。
上头的圣人正在喝茶,见着雍王进来,就迁退了正准备送茶点上来的宫女,而后吩咐人把门关上。
“说吧,你还有何事?”圣人觉得几个儿子里,以前是太子最可心,毕竟太子聪慧,领悟力强,是个好太子,可是如今他却喜欢雍王这样的直臣,因为那是臣子,不是太子,不会想着让他这个老皇帝退位,自己上位。
雍王将自己的折子递了上去,而后跪在了殿前。
圣人把奏折打开,前后看完就把折子砸在了地上:“这些该死的!”怒发冲冠什么的,大约就是形容这会的皇帝,他一巴掌拍在御案上,搁在一旁的茶盏瞬间掉落,砸在了地上,里头原本伺候的都跪在了地上。
雍王只低着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再震怒又怎么样,好似这样的太子不是圣人养出来的一样,他在心里哼了一声,之后的思维就开始绕着自己府里的事情了,甄珠被自己二儿子欺负,他是知道的,可是他不能出手,若是自己帮了第一次,日后是不是次次都要靠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