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一指不知是受了哪位高人所托,专程来给令狐冲看病,言行也客气有礼,可惜他诊断出来的结果却是大大的不妙:
“令狐兄弟,你体内有八道异种真气,驱不出、化不掉、降不服、压不住,是以为难。我受人之托,给你治病,不是我不肯尽力,实在你的病因与真气有关,非针灸药石所能奏效,在下行医以来,从未遇到过这等病象,无能为力,十分惭愧。”
令狐冲生性豁达,虽然知道自己不治,心中难免凄凉,不过也不多说什么,反倒推辞了平一指给他的‘镇心理气丸’。
言道,“前辈如此珍视,这药丸自有奇效,不如留着救人。晚辈多活十日八日,于人于己,都没甚么好处。”
这般生死置之度外,果然是大丈夫本色,平一指赞叹一回方才离去,又留下桃谷六仙照顾他。
有了桃谷六仙这几个活宝随行,接下来的路途顿时热闹起来。
不光有桃谷六仙喋喋不休,还不停的有沿途各帮派送礼物给令狐少侠,吃穿用度,珍稀药材,美酒金银,流水般地送到船上。
问起来却都不肯说是受了什么人所托送东西来,只说很是仰慕令狐少侠,一点薄礼供令狐少侠路上使用,还请笑纳。
一趟趟的礼物越送越厚重,说是薄礼,礼物的为数可着实不‘薄’。令狐冲虽说来日无多,一路上却很是风光了一把。
众师弟师妹猜测纷纷,不知是大师兄的哪位朋友如此大的手笔?岳不群夫妇也是满心疑惑,不知令狐冲结识的什么大人物,此人在武林中肯定地位甚高,以致他虽将华山派掌门人没瞧在眼里,只对华山派的一个弟子十分客气。
座船顺风顺水,往兰封行进,一路热热闹闹,连令狐冲这个将死之人都想开了,和桃谷六仙畅饮美酒,猜不出是谁这么关照他,干脆就不猜,每日得乐且乐。
只有林绛轩满心的凄苦,独自坐在后舷望水发呆。
他在洛阳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不对劲,和令狐冲又不是什么生死之交,至于总这么惦念着他吗?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
等到那天在船上听平一指当众说令狐冲的内伤没得治了,别人还没怎样,他却如被晴天霹雳劈到一般,手脚发软,心都凉了,到这个时候,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心意,令狐冲在他心里的地位很不一般,绝不是感情好的师兄弟,而是……深深爱慕着的人。
想到了这一节,不啻于又一个晴天霹雳当头劈下,其震惊程度和当初一睁眼,发现自己变成了林平之不相上下。
林同学不歧视同性恋,不过也十分不理解,在他来说,这是十分遥远的事情,很难想象一个人对着同性怎么能生出那方面的兴趣来。
现在莫名其妙,忽然就轮到了自己头上,一时之间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可是他现在对着大师兄又是怜惜,又是心痛,事事都要替他着急,难得看他笑一笑时,自己的心情就跟三伏天里吃了冰淇淋一样,这种感觉若说不是恋情,那他也太过自欺欺人了。
唯一小有安慰的是,这感情仿佛是很偏向于柏拉图式的,他对令狐冲一直都没有要动手动脚的冲动,每次想到这里,林绛轩都要打个冷战,要是他再对豪侠潇洒的大师兄怀有这种龌龊心思,那可就太惊悚了,不用令狐冲知道了来打他,他自己就要先跳下河去清醒清醒了。
刚由懵懂变清晰的恋情,还未见天日,就要半路夭折,深深喜欢着的人马上就要死了,怎地一个惨字了得……
望着滚滚而逝的江水伤情,情绪酝酿得恰到好处,正准备低声哼唱一首‘逝去的爱’来应景抒怀,忽听前舱一阵混乱,有岳灵珊的声音响起,“喂,那胖子,你要把我大师兄捉到哪里去!”
林绛轩现在对大师兄这三个字无比敏感,一惊跳起,冲到前舱,岳夫人和华山弟子都站在外面,岳灵珊看他跑过来就迎上去说道,“大师哥被一个肉球一样的胖子掳走,爹爹和桃谷六仙追下去了。”
“往哪个方向走的?”
岳灵珊一指岸上东北方,“那边。”
林绛轩不再废话,跳上岸,运起自己那一般般的轻功,朝着岳灵珊指的方向也追了下去。
身后岳灵珊急得大叫,“小林子,你回来,有爹爹去追就行了,你去危险啊!”
岳夫人也喊,“平之,不要莽撞,快回来!”只是顾忌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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