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果然愤然起来,不过想想陈默说过的话基本上没有落空过,于是问道:“怎么说?”陈默说道:“最后一统天下的是你的弟弟李世民,你不过是个悲剧的牺牲品,秀宁也是,这些话,以前我说,你肯定会觉得我胡说八道,现在说,我想你明白。”
李建成的脸色很难看,以往许多事证实了陈默有着预知未来的能力,他沉着脸,没有说任何话,似乎在想什么。陈默轻轻叹了一下,说道:“秀宁若是有难,李世民能救么?怕是不能,但是你这个大哥,还有两分情意,可不要袖手旁观,秀宁现在处境微妙,她就是你们两兄弟的平衡杆,你们的父亲想是再清楚不过,哎……….”
陈默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两兄弟若是都想灭掉对方,第一个要除掉的障碍怕就是秀宁,李建成,我知道你心中还能顾念几分兄妹情,李世民是完全不会的。”
“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些?明德到底会遇上什么事?”
“注定的命运,我想去改变它,但是力不从心。”
李世民果然是看上了陈默的那支亲卫队,大战前夕,他的军队打前锋,他要走了陈默的亲卫队为先遣队。
时间流逝起来是很快的,此时早已进入了冬季,是夜下了一场大雪,大雪覆盖了山头,也覆盖了所有的道路,马匹不能前行。所有人徒步行走在雪原中,陈默跟在李秀宁的身边,说道:“这般大雪,突厥人的骑兵是施展不开了。”
李秀宁点了点头,扬声道:“再往前走一里半就是壶头谷,那个地方地势陡峭,都要小心点!”
壶头谷,这个地方形似其名,外窄内阔,进出不易。陈默放眼望去,那壶头谷还在远处,她揉了一把洁白的雪,放进嘴里,冰凉的让她一下精神抖擞了,又走了许久,李秀宁停下了几步,踩着一块在雪中突立的大石头,指着不远处,说道:“小默,你看,那里就是壶头谷。”
陈默站上石头,向远处看去,到处是白茫茫一片,陈默只能叹道:“昨夜这场雪好大啊。”她说着,心中突然震了一下,为什么眼前的场景如此熟悉?为什么她看着这里如此痛心?
她再次向远处凝望,白皑皑的雪地,山石,枯木,曾在她的记忆中留下过清晰的影响,她震颤的心灵久久不能平静,脑海里回想起那个扑倒在雪地中的坚韧的身影,忽想起蜿蜒流淌在白雪中的鲜血,她忽然叫了起来:“不……秀宁,我们离开这,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跟我走,我们离开。”
这里,正是东方涵带她看到的,李秀宁拔剑自刎的地方。
“走!”陈默拖住了李秀宁的手,李秀宁错愕的看着她,说道:“怎么了?”
陈默声音有些颤抖,她死死抓着李秀宁的手,说道:“走,马上撤兵,你听我的没错。”李秀宁疑惑的扶着她的面颊,说道:“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白?”
陈默却道:“你听我的,马上撤兵,好么,求你了。”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一阵呐喊声传来,没有人知道呐喊声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因为在这特殊的地理环境下,呐喊声似乎来自于四面八方,在呐喊声中,传来来隆隆的蹄声,蹄声缓慢,那不因该是马蹄声,陈默转眼看去,就看一群牦牛从一侧冲了出来,牦牛尾巴都被点燃了,整群的牦牛在尾巴燃烧的剧痛中,拼命前冲。
陈默从没见过这种情况,数千只牦牛如浪潮一般冲过来,没有目的的一拥而过,所到之处都被践踏的不成样子。李秀宁的脸色也有些变了,大声传令道:“弓箭手放箭!”
无数弓箭射了出去,然而牦牛皮粗肉厚,箭支射在它们身上,并不能致命,牛群却越冲越近,李秀宁咬牙道:“退,先退进谷中。”
大军撤进了谷中,牦牛群还在往前冲,到了谷口便被分散了,只能几只几只的进入,李秀宁下令砍杀这些牦牛。
陈默仰头看去,就见空中又飘起了雪花,只是那不是天空中下下来的雪花,而是山谷上面正在行走的人不经意间带下来的雪花。
她们被人反埋伏了。
风雪飘零,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战场上遍地尸首,鲜血浸染了大地,李秀宁的脸色也是白的,血染战甲,,她望着天空中朦朦胧胧的月色,说道:“小默,你是不是早知道会这样了?”陈默点了点头,李秀宁又道:“那你还知道什么?”
陈默一时没有说话,李秀宁转头看着她,说道:“告诉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肯说么?”
她们陷入了敌军重重包围中,退至谷中最深处,挖了壕沟,在夜色中暂时阻住了敌人的攻势,但是天色一明,一场屠戮又将开始。
陈默沉寂一会,才说道:“我知道我不会让你死,无论如何也不会。”
李秀宁忽然笑了起来,陈默没有说话,默默听着她的笑,片刻后,李秀宁忽然说道:“小默,你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