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召集众将匆忙商议了一下,何潘仁听说马上说道:“主帅,这军权你不能放啊,你若放了军权,我们这些人必然会在朝中遭人排斥,李王爷进驻长安,重用前朝旧臣,重行旧制,我们这些人出身低微,若无主帅做主,这朝廷中哪有我等立足之地?”
马三宝一直在一边没有说话,李秀宁轻轻叹了口气,问道:“马三宝,你怎么看?”马三宝闻言,也叹气道:“我们这些人只懂冲锋打仗,学识有限,朝政之事我是不懂,主帅若是放权,我们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若为旁人效命,旁人可不见的能替我们这些人着想。”
李秀宁又叹了一声,一手扶额静静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默却在这时突然匆匆进来,走到李秀宁身边,低声说道:“屈将军来了,要见你。”
“嗯?”李秀宁吃了一惊,屈突通现在镇守河东,没有谕旨决不能回京,突然出现只怕是私离职守,悄悄潜回来的,回来也不方便露面,便直接去找了陈默。
李秀宁急忙低声道:“先请他去府上,我随后就到。”陈默答应着去了,李秀宁对其余人说道:“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你们先各自散了吧,这事我会再好好想想。”
李秀宁这里匆匆回府,回去时,陈默已经把屈突通请到了自己的闺房中,这里不怕别人冒冒失失闯来。见李秀宁来,陈默让两人在自己房中说话,自己在外面佯作赏花,留心守着。
房中,屈突通见到李秀宁进来,急忙要行礼,李秀宁急忙一手拖了他的手臂,说道:“屈老将军不必多礼,不知为何匆匆赶来?”
屈突通说道:“我只是听一些闲言,听说李帅要放权引退了?”
李秀宁闻言,不禁轻轻叹了一下,说道:“将军怎会知道此事?”
屈突通道:“我从哪里知道的李帅就不必多问了,我只是早有留心而已,李帅在长安一带威名赫赫,百姓只知有你,不知有别人,我就知道必然引人忌惮,你又是女子之身,叫你放权的理由太多,随便找个就是,但是这军权万万不能放啊。”
李秀宁听他如此说,说道:“将军此话怎讲?”
屈突通道:“前朝血淋淋的例子还在,李帅不懂?”
李秀宁闻言,知道他说的是杨广杀兄纂位之事,不由觉得心中沉重,没有说话。屈突通道:“如果有一天这大局一定,权力之争最是残酷,若无人来平衡这局面,必然是手足相残,李帅不放权,不管那边,总有三分忌惮,还能维持现状,若是一放权,眼下这境况只怕马上就会被打破。”
李秀宁轻叹道:“爹爹要我放权,也是只是想我能及早抽身,置身事外也好,我毕竟是个女子,这些家事国事管了只怕也力不从心,不管倒也是理所当然的。”
屈突通闻言却长叹道:“李帅,正因为你是女子,所以才能深明大义,这权力之争中,男人都被野心左右着,也只有你能清醒着,看得清楚局势,而且你一放权,娘子军何去何从?眼下这大局算是定了一半,各自势力已经成了派系,你若放权,你这些人马也无法融进别人的派系,必然会变成这改朝换代的牺牲品。”
李秀宁叹了一下,说道:“说得有理,将军的意思是?”
屈突通道:“兵马可以借调,军权万万不能放。”
李秀宁点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对了,屈将军私离职守,匆匆赶来,难道就为给秀宁讲这些?”
屈突通点了点头,道:“我怕的就是你无争锋之心,轻轻巧巧就放了军权,倘若你一放军权,你们李家这内里,必然先乱了。”
李秀宁有些感激,道:“将军上心了,秀宁知道怎么做,你擅离职守,不宜久留,我也不留你了,将军还是速速回去吧。”
屈突通点了点头,李秀宁轻轻走过去,打开门,对外面的陈默说道:“小默,你送送屈将军,从后面走罢,留心不要让别人看到他。”
陈默闻言,答应着引了屈突通从后门离开。
李秀宁再次去见了李渊,说明了自己的意思,她还并不想放军权,不过可以将兵马借调给李世民,李渊也没有勉强,上年纪的人比年轻人看得深,看得长远,他心里只怕比谁都清楚这其中那些微妙的关系和平衡。
数日后一道谕旨下来,娘子军借调给李世民,暂由柴绍统领,助李世民征讨薛举。
娘子军抽调走七万余人,还余下部分人归入府兵,暂留镇守长安,女兵营也留了下来,只不过这支女兵营虽然没被李世民借去,但是也并不能闲着,渐渐的倒成了一支机动军,随时候命,那边有需要那边便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