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本就是长在马背上的民族,擅长骑战,马又是一匹久经沙场的俊骑,中国武术讲究的腾挪闪跃在马背上就不太能施展出来了,难免稍落下风。
但是李秀宁可不是等闲之辈,只是一开始被对方迅疾的打法打的失了先机,片刻后便扳回了局势,眼看对方坐在马背上,稳如生根,心念一动,一手挽紧缰绳,身影坠落,挂在马腹一侧,两马相错,阿梅莎那匹马颈上多了一道深深的血口,鲜血喷涌。
阿梅莎见爱马受伤,立时大怒,回手一刀便向李秀宁砍了过来,李秀宁身形动处,放开了马缰,腰身一折,险险躲开了大刀,落于地上,也在这一瞬,她的身影乍落,又一次拔地而起,只见一道寒光划过,阿梅莎雪白的颈上多了一道血痕。
而李秀宁却已经回到了马背上,速度之快竟如突厥人追猎的鹞子一样敏捷。
三根翎毛在阿梅莎眼前缓缓飘落,阿梅莎摸摸自己的颈子,看着手上的血迹,居然还有些发怔。李秀宁却已经举剑叫道:“跟我杀!”
呐喊声中,李秀宁率先冲了上去,所到之处突厥兵纷纷坠地,陈默也紧随着李秀宁冲了上去,紧跟在李秀宁身边,就听耳边阿梅莎大声喊道:“李娘子,今天这仗输便输了,我不是输不起的人,我只是给图波尔要他的马,你把马还回来,我们撤兵就是!”
陈默听着话,愣了一下,李秀宁扬声道:“那匹马已经被我杀了!”
图波尔闻言,怒吼一声,冲了上来,陈默急忙策马迎住了他,一剑刺去,和图波尔斗在了一起,那边阿梅莎闻言,恨恨咬牙道:“图波尔,撤!”
号令声中,突厥人撤退了,李秀宁正要下令追击,陈默已经抢着说道:“别追了,回吧,没必要真跟他们结仇。”李秀宁看了她一眼,陈默笑道:“你们李家打天下,以后少不了还得他们帮上一二呢。”
李秀宁本也不欲赶尽杀绝,于是下令收兵,陈默随口说道:“这些突厥人卷土重来,居然只是为了要回他的马啊?”李秀宁随口道:“马便是最亲密的战友,一起出生入死,对你忠心耿耿,这有什么奇怪的?”
陈默挑挑眉,她是不太理解这点,跟马本也没有太深厚的感情,而且直到现在她的坐骑还是李秀宁亲手挑出来的一匹性格温驯的老马,老马通人性,知道怎么去配合生疏的新骑手,也不会跟骑手折腾事。
收兵回城,陈默一眼见到街上都是人,个个眼含仰慕,对李秀宁行注目礼,一个大腹便便,乡绅模样的人突然站了出来,一边跟着李秀宁的马,吃力的小碎步追着,一边说道:“李元帅,李元帅,您现在威震关中,却只是称帅,可有想过这称呼更现在的您可不大相称啊。”
李秀宁没有回应,那乡绅又忙忙说道:“元帅可想过称王,李秀笑道:“不曾想过。”那乡绅追着她说道:“元帅差矣,您现在威震关中,正好借这个势头称王,您虽是女子,但前有冼夫人封侯之列,称王有何不可?”
李秀宁还是没有答言,转头看了看陈默,陈默会意,策马上前夹到李秀宁身边,对那乡绅说道:“这些事情我们主帅自有计较,敢问您老贵姓?”
陈默岔开了话,让李秀宁先走了,心道如何应付粉丝可是职业经理人必备素质,看来她得好好练练怎么跟人打交道。
眼下的情势,李秀宁放到当代就是割据一方的大军阀了,隋朝此时风雨飘摇,各处军阀割据,大局混乱不堪,就连突厥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朝廷更本没能力管,各地军阀各自为政,自然也管不到这来,李秀宁的娘子军给长安以西的百姓给予了庇护,免受军阀混战之乱,没有了隋朝廷的苛捐暴政,不受突厥人的欺凌,李秀宁在当地百姓眼中,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
当然,在陈默眼中也是神,她的女神。
但是她眼下也是最艰难的时候,随着势力范围的扩张,用人的地方也越来越多,统兵打天下,固然考验一个人的能力,维护地方安定,建立起地方制度,并且让这制度系统运转起来,更考验一个人。
所以李秀宁相当忙,军务财支都要过问,有时候还要客串一下县丞的角色,她忙的废寝忘食,陈默自然心疼,看她每天那么多公文要看,忽然想起一个人来,于是趁空说道:“秀宁,你不如找个文秘啦,可以帮你分担一些。”
“文秘?”
“就是助手,找个能干点的,不大要紧的事情就交给她去做,她处理不了的再拿给你看。”
李秀宁叹了一下,说道:“好是好,去哪里找?眼下正是用人之时,我这军中却都是些大老粗,识字人又不多。”
陈默道:“我有个人推荐给你,朱琴茹,她文采很好的,十个秀才也比下去了,他们请我喝酒那天,她还做了首诗,先有巾帼开天下,后有英雌封军师,谁道闺阁脂香重,女儿豪情天下惭。不错吧?”
李秀宁听着,笑道:“没想到还藏着这么一个高人呢,既如此,你把穆清叫来问一声,她媳妇要愿意,就来帮我做些事。”
她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对,眼下已经知道穆清是女的了,还“她媳妇”?这到底算什么呢?只不过说惯了,顺口就这么说出来了。
陈默点头,索性又趁热打铁,说道:“秀宁,其实我再想,女人里也不少挺优秀的人,只不过因为现在这社会制度对女人太过不公平,所以很多女人有能耐也没地方施展,我倒是在想,不如建一支女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