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急了么?”傅言卿将木桶放下,温声道。
赵梓砚摇了摇头,低声道:“辛苦你了。”两人都奔波了许久,傅言卿却还要忙着照顾自己。
“傻话。”傅言卿嗔了她一眼,半蹲下去,替她卷裤腿,赵梓砚忙弯下腰想拦她:“我自个儿来。”
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傅言卿抬眸看着她:“你我之间还要讲究这些么?”
赵梓砚顿了顿,眉眼低垂:“我觉得委屈你了,好歹你是郡主,哪里要这般伺候人。”
傅言卿手底下动作不停,试了试水温,将赵梓砚双腿放进去,让后给她按揉,抬头对她笑道:“你可是我的殿下,伺候你怎么了?”
赵梓砚知她坚持,亦是低低笑了起来,眸光凝在蹲在身前的傅言卿,看着她一丝不苟地一点点替她活络筋骨,眼神柔得一塌糊涂。
两人休息了一晚,第二天醒来便开始商讨接下来的对策。赵梓砚的轮椅已然有人送了过来,此刻她朝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眉头轻拧半晌未出声。
傅言卿在一旁看了许久,才开口:“想什么呢?”
赵梓砚转过头:“我在想,原本回京可以去见见中书大人,毕竟如今监国有他一份,和他商量必然事半功倍。只是,如今我腿这般,去了反而可能会失了他的支持。”
傅言卿亦是皱了皱眉,只是她没有去安慰赵梓砚,反而挑眉笑道:“无事,那就不见。只要你活着,他最后只能选你。”
赵梓砚看了她一眼,同样笑了笑。沉吟片刻后,她慢悠悠道:“不过,我想中书大人拖不了多久了,赵墨笺如今想必已经知晓了。”
傅言卿点了点头:“不错,只是我们能猜到,另外一个人同样也能猜到,我们紧张,他会更紧张。何况,他们都认为你不在了,这种情况下,如此天赐良机,他能不动手?”
赵梓砚听罢眯了眯眼,显然很是赞同,放松身子,她直接靠在傅言卿身上,略带撒娇道:“那我就不费脑子了,我得歇会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太累了。”
傅言卿眼神一暗,有些心疼,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温言道:“好,不管了。”
说是不管可毕竟关系两人以后的路,赵梓砚立刻提笔给左右监门卫中郎将宋思明写了封信,叮嘱他一切事情都暂且听从赵清书,又把景帝此刻的情况说明了,让赵清书有行动时,立刻通知她。
而中书府同样也收到了赵梓砚的信,她将益州发生的事仔细告诉了李赋,同时表示为了让他们掉以轻心,暂且避而不出,只让他们误以为九殿下当真死了,最后打个措手不及。
李赋此时本就悬了一颗心,几个皇子皇女中,他对赵梓砚印象颇好,又有傅言卿从中斡旋,加上其他几人俱都狼子野心,自然没有异议,当下积极游说朝中忠心耿耿的老臣,算是给赵梓砚打下了很好的根基。
景帝二十三年八月十日,二皇子赵清书连同四皇子赵严谨率兵夜闯皇宫,将琼华宫,未央宫团团包围,言说萧贵妃罪大恶极,把持后宫软禁景帝,欲图联和萧家篡位,因此特地勤王救驾,诛杀奸妃佞臣!
抚远将军刘昊乃是赵清书表舅,掌管京城戍卫军,当夜全称宵禁封城,几十万禁军无法入皇城。赵清书等人一路率一千戍卫军入了宫门,左右监门卫竟然毫不阻拦放行。
等到巡视的侍卫发现,紧急阻拦,已然无济于事。领兵的赵清书拔出身上佩剑,振臂猛喝:“杀奸妃,除逆臣!”
身后一千名戍卫军高声应和,一路直往景帝和萧贵妃所在的寝殿杀去。此时已然将近三更天,皇宫大多仅剩几盏夜灯,许多宫女太监都在睡梦中,此时听闻外面杀声震天都吓得发傻。片刻后兵刃交接声,惨叫声络绎不绝,这片象征无上威严和地位的皇宫,霎时间一片腥风血雨。
宫中的金吾卫慌乱迎战,不过掌管金吾卫的中郎将萧戬也是个人物,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带着属下和赵清书的军队直接血拼起来,同时提起内力高声喝道:“二殿下深夜带着京城戍军夜闯皇宫,竟是要逼宫,可曾将陛下放在眼里,这可是谋逆!戍卫军乃皇城守军,乃是无上的荣耀,尔等今日居然冒着诛灭九族和遗臭万年的罪名,弑君逼宫,尔等好大胆!”
这一声犹如惊雷,传遍紫宸殿外,顿时让本就不明情况的士兵顿时愣了愣,手下也有些犹豫,赵清书抬手直接砍了一人,高声道:“萧戬乃是萧家人,同奸妃沆瀣一气!孤已查明,那个奸妃趁陛下染病,将陛下软禁,我等身为子女身为人臣,如何能无动于衷!萧戬,受死吧!”
赵严谨看着双方打得如火如荼,眼神微凝,转头道:“二哥,我去抓萧贵妃,我怕她会跑了。”
“好!”赵清书杀得眼睛发红,趁着宫中各路人马还未反应过来,必须将景帝救下来!
宫中杀声震天,幸存的太监宫女都惊叫着四处逃窜,廖全慌慌张张穿好衣服,连滚带爬跑进了琼华宫,跪在有些狼狈起身的萧淑仪面前哭喊道:“娘娘,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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