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粘腻的,还带有新鲜出炉的热气。
下意识伸手,附上脸颊,一擦,再将手伸到眼前,红近似黑的温热血液,不像是人类,倒像是他熟悉不已的妖怪的血。
妖怪的血从哪来的?脑筋还没有转过来,20米长百足给他的刺激不小,竟然都不能安心思考。
血像雨点般,一滴接着一滴从头顶落下,没有防备的名取周一被迫沐浴充满异味的血液,距离他不远处,血液开始如河流如瀑布般的撞击地面,形成了水洼。
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原本我是打算等到百足全部从井里出来后才动手的。”伊尔迷对系统说道,“但是她太长了,我实在没有耐心看到底,而且长得丑,简直就是视觉污染,所以我决定提早把她切成碎片。”
系统回他:“你切就切咯,关我屁事。”
“我是在和你声讨妖怪的审美。”义正辞严,“这玩意儿我看看就罢了,让柯特看见是怎么回事,他正处在塑造审美观的重要时期,丑陋的妖怪看多了指不定会对他的审美造成翻天覆地的影响。”
系统如老僧入定:“你放心,只要你不对他产生影响,一切都好。”
柯特抬头看百足,又看头顶已经变湛蓝的天空,正如除妖师判断的那样,瘴气的最大源头就是百足,放在现代,她的攻击力足以称得上是大妖怪,就算是在五百年前都有为祸一方的本领,柯特在做任务时遇见过百足,也是近10米的长度,有好几个除妖师与他打配合,但是最后他们还是封印地很艰难,受到伊尔迷教育的柯特深知自保的重要之处,所以他成了那次任务中唯一一个完好无损的参与者,一直摒息潜伏,等到妖怪被其他几人磨得精疲力尽才出现给予她致命一击。
这种行为我们一般称之为抢人头,但奈何剿灭百足过程中死了太多除妖师,剩下的又重伤,竟然没有人有本事追究柯特的抢人头,或者说,如果他不来最后一击,搞不好大家就全军覆没了。
大哥没有偷袭,柯特在心里想到,他甚至都没有分给百足一个眼神。
如此简单地将她分成了数段,再坚硬的皮甲都顶不上大哥具现化出的金属丝,哪怕她逃跑的速度再快也跟不上大哥出手的速度,更不要说他的出招根本就没有征兆,连气息都不曾泄露就致目标于死地,这是顶级杀手才会有的素质。
“好了。”伊尔迷将挡住柯特口鼻的宽袖移开,“空气清新了,柯特。”
“是,大哥。”罪魁祸首消失,墨绿色的瘴气也如同雨后乌云般散开,至于空气中的血腥味可以忽略不计,都是干杀手的,他们家的古城堡随便挑一角都是这味道,在漫长的岁月中,鲜血一次一次地叠加清洗,最后则成了城堡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揍敌客家的孩子就是在充满血腥味的城堡中长大成人的。
百足被干掉了?名取周一一脸状况外,如果对他的表情做更深层次的挖掘,大概在思考“我是谁”“这是哪里”“我在做什么”之类的哲学问题。
好吧,最让他纠结的不是百足被干掉了,而是百足竟然被如此轻易地干掉了。
“等等!”也不知从哪得到了勇气,竟然向伊尔迷和柯特伸手,试图拦住准备离开的兄弟二人组,连柯特凶狠到随时都能把他撕碎的眼神都能无视,这一刻,名取周一不仅仅是名取周一,他身后还站着无数先辈的英灵,“能请问一下你的名字吗?”恭敬到不行,讲道理,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从食骨之井中爬出来的青年究竟是不是人类,但无论是不是人类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面对他,名取周一的态度恭敬到恨不得来个180度的鞠躬。
伊尔迷刚才一直没有看名取周一,他把注意力全放在柯特身上了,弟弟这么可爱,真是看再多可不会厌倦,根本就把持不住,若不是最后关头名取周一开口喊他,也许伊尔迷就直接抱着柯特晃荡到不知哪里去也说不定。
“我的名字?”他头一歪,在这世界伊尔迷并不忌讳说自己的名字,他想着自己在五百年前就很有名气了,余威会不会波及现代?
几乎是本着恶作剧的心来回答名取周一的问题:“我叫伊尔迷,是柯特的大哥。”虽然他对眼前这人观察不多,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他是人是柯特的,伊尔迷强调自己与弟弟间的关系,未尝没有想给柯特再加上一层保障,他所表现出的力量定会让除妖师惊讶,对力量有所恐惧是好事,可以让许多人知难而退。
“伊尔迷?”他先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这名字耳熟,提醒他的竟然是身后一直充当背景板的神社老头。
“这名字不是那平安京的谁谁谁吗?”对历史还算熟悉的日暮爷爷说道,“就是和安倍晴明一起的那个。”
醍醐灌顶都不足以形容名取周一这一刻的心神动荡,真要找个贴切的例子,大概就是新年的108声钟响,他就是那口不断被敲击直到完成108次才会被允许停下的青铜钟,脑袋里嗡嗡嗡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