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死她的仇家都同赴黄泉才好,严家便由此日日鬼哭不绝,凄厉哭声不分白天黑夜的在耳边响,家里也越来越阴森,就是青天白日里也没有半丝光能透进屋里,不过是秋天,竟冷的像是十冬腊月。
严老夫妻早就被吓病的下不了床,只一岁多的小儿子更是哭的气若游丝,没奈何只好托付邻家代为照看。
严二也是实在没了法子这才跑来临通求救的。
范周吞了一颗梁楠喂来的果仁点心,擦擦嘴边残渣,朝那严二冷笑道:“算你命大,晚上几天你也就活不成了。不过那也是你活该,自己枕边人的话不信,却去信那整日里和你争胜的外人之言,这么蠢,活该你被骗的家破人亡。”
严二一听,目眦欲裂,拼命张嘴也发不出声来,憋得脸色青紫。
范周看了大笑,“知道有苦难言的感觉了吧,里外不分是非不明,遭再多的罪也是你活该。”
淑娘见终于有人肯相信自己,顿时忍耐不住,哭的流出血泪来。
范周见了,招招手,那几滴血泪便落到了他的掌心里,滴溜溜地像是上好的红色宝石珠子。
这可是不错的东西。
递给梁楠,“收好。”回去卖掉。
梁楠心领神会地将那几滴厉鬼血泪收进法宝,然后马上拎起戴子属递上的干净手巾给范周擦手。
范周早习惯他家木头这偏执的洁癖毛病了,任他去,转头对淑娘说:“这几颗血泪就当作报酬吧,我也不白要你的,便给你指条明路。”
阮娘听了,眼中立刻显出光彩来,恭敬地扣了个头,“请大人指点。”
范周点点头,“事情很简单,你既是清白的,那什么霍三就是在说谎。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只有你们夫妻才知道的隐秘事,那也简单的很。你是生育过的,生产时总请了产婆吧,那产婆可也是能看得到的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对已经人鬼殊途的夫妻同时醍醐灌顶。
对啊,给阮娘接生的那个产婆可不就是住在那霍三隔壁吗!
这一刻,一人一鬼的思想同调了,满腔怒火都有了去处,那淑娘身上的戾气甚至隐隐地又弥散了出来。
啪啪——
范周拍拍手。
清脆的响声震得淑娘刚凝出的戾气立刻又散了个精光,那严二更是被震得脑中剧痛。
一人一鬼立刻回魂,战战兢兢地看着他,等训话。
范周伸出两根手指晃一晃,“你们要作什么是你们的事情,不过看在收了报酬的份上,劝你两句。
虽说冤有头债有主,不过成了厉鬼,害了性命,甭管是不是为了报仇,那也算是沾上杀孽了,若是能留得一线清明,说不定还有个投胎的机会,若是彻底迷了心性,那就只能继续当个厉鬼,落入魔道,不得超生了。我知道你怨恨你那丈夫,可别忘了,你还有个稚儿,若是失了母亲,再没了父亲,只靠着那病怏怏的祖父母,又能护持他到几时呢?”
淑娘到底是个母亲,如今恢复了神智,自然还是儿子比报仇更重要,恨恨地看了严二一眼,“罢了,你也不过是个糊涂蛋,为了宝儿,便饶你一命又如何。”
严二听了又喜又悔,此时方又想起淑娘生前的诸般好处,可惜说不出话,只一张脸上红红白白的煞是好看。
淑娘对严二已经死了心,也不去理会他心里想什么,恶狠狠瞪住他:“你且记着,你的命是为了宝儿才能留下的,若是让我知道你对宝儿有半点儿不好,拼着魂飞魄散,我也会要了你的命!”
严二眼泪不住的流,对着淑娘连连叩首,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