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叔公沉默半响,抬眼望去,手拄的拐杖用力的戳在地上,叹息一声,说道:“风云山庄迄今已有数百年根基,风家在巫川扎根也有上百年历史,风云山庄绝不能……唉!“他总归是老了,除了自身的辈分地位,还能拿什么镇得住这群风华正茂的晚辈。
风越轩微微一笑,道:“风家不会绝后,风云山庄不会倒,更是万万的不能毁在我们这一辈!”
风啸天冷斥一声,道:“怎地不能?让一介女流当家做主,哪怕她有了后代,传承下去坏了风家血脉,列祖列宗们地下有知,能准吗?”
风越轩道:“若今日风云山庄从此一蹶不振,你又如何向祖上交代?也罢,也罢……”向着众人道:“趁着今天大伙们都在场,子越有一事宣告……今日,我风越轩的儿子风一归,将过继到风三娘膝下,从此伺奉三娘为母。如此,你们大家再说说,三娘还能不能继续作山庄的当家?”
顿时,风啸天愣住了,又何止是他被惊到了,风三娘亦望着风越,思绪飞转,心下暗暗叹息一声。在场的人从惊讶到喜悦,展开笑脸皆微微点下头,直道:“如此甚是好呀,一归那孩子不错,不错……”
玄蓝青与凌璎洛对视一眼,尽是笑意,她们都知这将意味着,师傅当家的位子定然是保住了。
苏瑾嘴角扬起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太叔公抬着微颤的枯手,喘着气的调调不住的说:“这,这可当真?可……当真?”
风越轩肃容道:“自然当真。”
风啸天忽的哈哈大笑,顷刻又止了声,双眼冒着寒光,低声喝道:“大哥,您真是我的亲大哥吗?”风越轩听言摇头苦笑,道:“你竟如此问我……我也问问你,在你心中,你何曾当我是你大哥?否则,我今日也不会……唉!”话说未完,轻轻叹息。风啸天浑身一震,没有接话,心中的愤怒,不甘,羞耻,悲绝,难堪,加在一起是什么样绞心绞肺的滋味!
风三娘对上风越轩的眼睛,那深邃的眼神仿佛在说:“三妹子,莫叫风云山庄毁于这一旦!”,略一迟疑后,凛然道:“我风三娘,今天在此收风一归为继子,作为风云山庄下一代传人,奉长兄如父,终我一生为风云山庄效命,保巫川太平……”众人纷纷拍掌称好,附和之声不绝于耳。
风越轩微笑着点点头,低喝一声道:“一归,还不快快前来拜见你……你娘!”
在人群中走出一个十六岁身穿白衣丰神俊秀的少年,神情淡然颇有气度,深深望了父亲一眼,两手自然垂下,“咚”的一声,向着风三娘的跪了下来,喊道:“一归拜见母亲,母亲大人在上,请受一归三拜。”说完正正经经地叩了三个响头。今日唤昔日姑姑为娘,以后便要唤亲生父亲为叔父,心底泛起丝丝心酸的苦涩,唯有忍住,忍住!
风三娘动容地上前将一归扶起,泪眼婆娑。两年前大哥提起过这事,近年来太叔公与家族中几位长辈,每每提到风家子嗣的事情,对她无后一事言辞上颇有介怀。为了风云山庄的长治久安,他想把一归过继到她门下,若干年后,倘若一归并无继承的才干和意志,便是再找另人又何妨。
她风三娘又何尝不知?只是要她嫁作□□,生儿育女是不可能了。大哥又落得个残疾,早年大嫂不幸难产而死,十几年来孤身寡人一个,一归与他相依为命,是他的命根子呀,说什么她也不忍心……
风啸天面如死灰,喜悦从这里的每一个人脸上绽放出来,没人再往他身上看上一眼,心里的不甘、愤怒聚集在一齐,从深处爆发出来,冷冷的大声地喊道:“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我不服,我不服……”一下子,所有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看着眼前这个盛怒的、呼吸起伏不定,眼神中充满仇恨的男人,心中莫不一惊,心忖:“他疯了吗?事已成定局,他还想要干什么?”。
风三娘静静看着近乎癫狂的二哥,半响道:“你想怎么解决?”
风啸天瞪大了眼睛,微张的嘴呼出一口气,道:“我要与你比武,胜出者即成为风云山庄当家,输者……输者连名带姓撤出风氏族谱。”
此话一出,众人皆露出笑意,是可笑之笑,是旁观者之笑,他们都知风三娘的武功远胜风啸天,比起武来输赢已见分晓,风啸天这般不过是垂死挣扎,为自己找台阶下罢了。除了玄蓝青和浅歌,两人心头大喊不好,她们都知风三娘损了内力,至今尚未恢复,以如今的功力,恐怕不足以对抗风啸天。
风越轩叹了一声,道:“二弟,你这是何苦呢!”
风三娘原本是背对着风啸天的,听到他的话,只是斜斜的看他一眼,轻轻一笑,若有所思的踱了两步,道:“好,我答应与你比试,不过……”
风啸天听见她答应了,又语顿了一下,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紧追道:“不过什么?”只要她答应了,他便也就多了一个机会。
风三娘瞄他一眼,接着说道:“不过,这既为我们风家的事,相信大家都不想将家事公之于众,让天下武林看了笑话,有什么事也就在此解决了吧。”
风啸天心想,不公之于众也正是合他心意,扫了扫这四周的环境,又转念想,若是论起武功来,这小小的地方又如何施展拳脚?不禁又疑惑了,便道:“那你说,在这里如何比试?”
风三娘一笑,道:“就地画圈一丈,你我就在圈内,我自缚双手,你使十招,十招之后我若还在圈内,便是你输了,反之,就是我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