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要死好不好?”席远仰着脸重复道,“我会孝顺娘亲,让娘亲过上好日子……”
但白雅却悲哀地摇了摇头,她轻轻地推开了席远道:“没用啦,远儿。自从你爹死后,我也不想活了。不要为娘再流一滴眼泪,你是男子汉,又怎么能随意哭泣呢?”
席远立刻强行忍住了眼泪,他颤声说:“我不哭,如果我不哭娘亲就不会抛下我离开么?”
但回答席远的只有喷溅开来的红色血液,花一样红却如火一样暖。席远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的血液溅了他一头一脸,他刚刚根本来不及阻止白雅就将那把匕首刺进了她的心脏。
从始至终,白雅却都是微笑的。
“席郎,我来了,你一定等了我很久吧?”白雅的声音轻而小,她最后平静地合上了眼。她仿佛又见到当初在那煦暖春光中,年少英俊的席江对她微微一笑的模样。那真是,绮年玉貌的少年郎啊。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白雅终究是不后悔的。
席远木然地立在原地,即便唐无泽走到他面前也没有任何反应,随后他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唐无泽任由那孩童软软地倒了下去,根本懒得扶他一把。如果要唐无泽软声细语哄席江不要伤心不要难过,着实比登天还难。反正这小子的命已经是他的,倒不如直接带走了事。
他随后注视着这满地猩红艳丽的红,眉头微皱。这出长达八年的恩怨情仇终于落了幕,只是最后谁能想到会是这般凄凉悲惨的结局?一切不过爱与恨两个字,但这三个人却都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着实可悲又可叹啊。
“薛西斯,出来背人。”唐无泽淡淡地说。
那明教刺客虽然自屋外乖乖走了进来,但他却不由得抱怨道:“哎,我早知你叫我来就没有好事。你先是让我解决那些齐公子的手下,随后你又让我背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这一切不过为了区区五十两银子,着实不值得。不过我既然这般帮了你,无泽你是不是也应该好好感谢我一下?”
唐无泽凉凉地瞥了一眼那波斯人,道:“我实在感谢你够义气,你实在是我生平仅见最好的人了。”
这肉麻至极的话,唐无泽竟也毫无负担地说了出来。只是他声音刻板一字一顿,一听便是在敷衍那波斯人。
但薛西斯听到这话之后,他的绿眼睛却立刻亮了起来,笑眯眯地说:“既然你心中有我,我当然开心极了。”
不过短短一句话,谁知这波斯人怎么能脑补出那么多东西来。唐无泽却懒得再说话,他示意背着席远的薛西斯和他一起出门。
随后他扔下了一个火折子之后,这间刚刚被他泼了许多烈酒的破旧的小屋就开始缓缓燃烧起来。火光很快冲天而起,也将一切爱恨情仇吞噬的一干二净。还好这家人居住的地方颇为偏僻,因而也不用担心牵连到这周围的百姓。
“所以我说这次的生意划不来啊。”薛西斯叹了口气道,“你刚刚洒的那些烈酒,可要比五十两银子贵得多。我倒不明白,你为何对着小鬼的事情这么费心。”
“大约因为他的娘亲和我的娘亲一眼,都是个傻女人罢了。”唐无泽淡淡地说,“她们总是自顾自将她们的男人想得情深意重无比可心,但事实却残酷得很。”
“噢,你方才说席江曾让白雅好好过下去,这句话莫非是假的?”薛西斯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
第48章谋划
唐无泽的面容沉静如水,他微微抬了抬眉道:“自然是假的,其实席江根本最后什么都没说。他一直想着自己的计划与复仇,又哪里顾得上席夫人?那最后一句话,不过是我为了让席夫人安心些编造出的谎言罢了。席夫人在听到这句话后,想必也会心甘情愿地自裁了。”
不管谎言善意与否,谎言依旧是谎言。但唐无泽的意思薛西斯再明白不过,他只想让白雅去的心甘情愿罢了,倒也算这唐门杀手难得的善举。薛西斯出神凝望了一会苍蓝的夜空,感慨道:“席夫人又何必对那样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在我看来,席江既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但席夫人甚至不肯为了自己的儿子活下来,反而一心一意追随席江到九泉之下,真不知道该说她愚蠢还是痴情。”
“因为在席夫人看来,她的丈夫要比她的儿子重要得多。她的一生,全是为席江而活,席远不过占了少而又少的一部分。不过这样也好,如此一来这孩子大概也从此冷心绝情,不会轻易被感情所惑,仅这一点就比许多唐门弟子强得多。”唐无泽的回答简直无情得可怕。
虽然薛西斯知道这人一贯行事作风都是如此冷厉又不近人情,但他此时依旧免不得心中微寒。这唐门杀手此时简直像极了一把出鞘的刀,唐无泽想得全是如何用最简单的手段达到他的目的。那一刀劈斩下去,即便不要了人的命也会血花四溅硬生生割下一块肉去。唐无泽就是如此,绝不吃亏也绝不认输。
“那已经死掉的三个人,当真是一场孽缘吧。”薛西斯忽然感慨道,“如果那两个男人中有谁肯退让一步,便不会酿成今天的惨剧。若是让寻常人知道这故事,他们免不得要将席夫人称作话本中才有的红颜祸水。”
唐无泽却目光冷然地说:“什么红颜祸水,席夫人不过是一个可悲又可怜的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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