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很有些手段,哄得陆学善都听他的,紧紧地掌握了他们这一家子的财权。
如此一来,似乎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陆学善拿给成泽的单子上,他亲娘谭氏的陪嫁少了那么多了。
景兰还发现,戚氏尽管看起来面相和善,可是她狭长的丹凤眼看人时,却目光闪烁,可见她是个狡诈多疑的人。
此刻冯氏要景兰去拜见戚氏,她便上前去向戚氏行了福礼,忍着巨大的不适,叫了一声:“娘。”
戚氏一听立马上前去把景兰扶起来,上下打量她一番之后,红着眼圈儿,激动地说:“好孩子,回来就好,这些年可苦了你了。”
说完,她就把手腕上的一只澄碧色一丝杂色都无的翡翠镯子撸了下来,给景兰套在手上,并说初次见面,也没备下什么好东西,这个镯子就做见面礼,让景兰收下。
景兰呢,当然是不肯收,推辞几番之后,冯氏发话了,让景兰收下继母的见面礼。
说过多谢阿娘之后,景兰也就由得戚氏把那只翡翠镯子戴在自己手上了。
冯氏让孙子和孙媳妇坐下之后,便问他们可是从其母那里得知自己接景兰回陆家了,这才赶着过来见景兰的。
陆学善看了戚氏一眼,这才慢慢说:“正是,孙儿想着自己的长女回陆家了,就带着娘子赶紧过来。”
原本陆学善和戚氏到福海堂来,是想要从老祖宗这里打听为何当年那个张天师给景兰批的命不准的。但老祖宗的问话倒让他们不好开口相问,只得含糊其辞顺着老祖宗的话说了。
冯氏继续道:“想来是你们的阿娘让你们来的,适才她在我这里坐了一会儿才回去,她说这就回去收拾屋子出来,接景兰过去住。”
陆学善:“老祖宗,孙儿想,景兰既是回到了陆家,自然是要去我们同春堂那边住。来之前,我已跟娘子商量了,让景兰去同春堂后面的绣楼住,正好跟舒兰做伴儿。”
戚氏:“老祖宗,孙媳妇也觉着景兰去跟书兰住再合适不过,孙媳妇这就回去让舒兰搬去楼上住,楼下就给她阿姐景兰住了。至于伺候景兰的人,孙媳妇定然选几个好的去给她。”
冯氏听着孙子陆学善的话时,是不断点头的。
可是听了戚氏的话后,冯氏却缓缓道:“伺候景兰的人,我这里会替她安排。景兰已十六了,我想着留她在陆家一两年,就要给她定下一门亲事。她这十几年长在乡间,虽模样还是出众,但大家小姐应学的那些,她的养父母必定没教过她。我这里先指派两个大丫鬟以及她乳母林氏跟着她过去,明儿再挑两个小丫鬟,并一个教养嬷嬷过去。在她出嫁之前,就跟舒兰一样去家学里跟其它各房的姐妹们一起上学,以及针线上的媳妇教女红针线时,也一起学。”
景兰在一旁听着曾祖母冯氏的话,一开始真是汗。
因为她的曾祖母最初说得是要给她定下一门亲事,而这是景兰最抵触的,也是她答应弟弟成泽回陆家最担心的一点。
为什么她急着要陆成泽写信让她娘的娘家人速来金陵,揭露她娘的陪嫁被某些人私吞,求老祖宗做主,主持公道,把她娘的陪嫁夺回来,顺带着查清当年她娘被何人算计殒命。
那就是因为多留在陆家一天,她就有可能被长辈们安排跟某个男子定亲。
这个时代的女孩子们在亲事上是毫无可能自己做主的。
景兰也知道自己的年纪到了,随时都有可能被家里的长辈们给安排一门亲事。
可是这是她最不可能答应的,她有了深爱的沈婉,也答应了沈婉以后要在一起白头到老的。
陆家对于景兰来说,注定只是一个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