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背着双手,慢慢走到他的身边:“即使是朝廷钦犯,经大理寺审问之后到定罪行刑,也有七天的时日,以若儿所犯的事,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会被杀,除非上面有人非要她死不可。”
“我曾经差点以为是大理寺少卿所为,”长公主说,“可是经过一层一层的查下来,我发现并不是他,下令抓若儿的的确是那位大理寺少钦,可追朔根本的原因,是有人在误导他,让他认为,杀害他嫡孙的人,就是若儿。”
“当年亲眼见证他孙子死去的人便是若儿和她的手下,而指证是若儿杀人的,竟然是那场屠杀中侥幸活下来的一个仆役。”
长公主围着何笑年转了一个圈后再次坐下来,她毫无顾忌的将这件事一一道出:“大理寺少卿抓到若儿后,据若儿所述,杀掉他嫡孙的真凶是一群黑衣人,他曾经告诉过本宫,他已经知道了真正的凶手是谁,能以如此残忍手段杀光一个商队且不为劫财只为要命,那么只可能是仇杀。”
“而他的孙子曾经也招惹过一个江湖女子,据说那名江湖女子初出江湖生性单纯,被他的孙子骗了身子,之后要纳入后院作第四房妾室,江湖女子自然是有傲气的,那位姑娘也是被娇养长大的,一时接受不了,就在他的孙子面前横剑自刎了,后来她的家里派了人来收敛遗体,她家里派来的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过一句话,定会来讨要公道,被他家那位孙子骗了财色前来讨要公道的女人不知有多少,他的孙子也没有放在心上。”
“后来,大理寺少卿无意中得知,那江湖女子是一个杀手组织高层的女儿,而且是独女,但他却完全没有任何要为女儿报仇的意思,一直到两年之后让他找到了下手的机会,这才报了仇,当时如果大理寺少卿会迁怒,若儿当场就得死,而若儿死亡的罪名,也会被全部推到他身上。”
“而承受帝王雷霆之怒的人,就只会是大理寺少卿,这个嫁祸一旦成功,就连大理寺卿都得受牵连被罢免。”
“不过,他没有上你们的当,”长公主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一双眸子幽深不见底,若儿的生活简单,自小到大,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是什么人一直想将她置于死地,“所以,我想知道,究竟是谁指使你,让你这么急不可耐的要杀她?”
何笑年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人影。
其实这件事当时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要说林若这女匪首,大多数时间都在关外活动,虽然杀的人不少,可大多都是大奸大恶之徒,干的抢劫事情也不少,可在襄州以北的地方,靠这个吃饭的也不在少数,只是她杀人的时候肆无忌惮了些,损害了一些官员的利益,这才上了朝廷通缉榜。
那天小厮送信封给他,他随意拆开后,里面掉出一张银票,面额是一千两纹银,旁边附上一张白纸,上面就一句话:别让钦犯林若见到明天的太阳。
于是何笑年特地去查了那位女匪首的信息,确定她背后的人就只是另一个匪首刑邪之后,他放心下来,知道刑邪和秦国师关系的人其实就那么三五个,他还没有爬到韩丞相的位置,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于是大笔一挥便将林若的名字用朱砂笔画了个圈叉掉,决定了这个犯人的命运。
何笑年此人的确是个贪官,而且是个认钱不认人、贪得无厌。
谁是幕后之人?
这个问题不会再有人知道了,包括何笑年自己。
然而,便是他片刻的沉默让长公主有了误解,她翘起嘴角:“看来,你是不打算说了。”
长公主的话音刚落,他立刻再次惨叫出声,又一个指甲盖放在了他的面前,蔡酷吏阴沉着眼望着何笑年,愉悦的笑出声来:“何大人,滋味如何?”
回答他的是何笑年的一口唾沫。
蔡酷吏也不生气,只用铁钳从火盆中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火炭,慢慢的烙在何笑年的下唇上。
长公主冷眼看着,对身边的蔡东南下令:“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你只要把他的嘴耗开就行了,人,死活不论!”
走出地牢,长公主伸手,接住了天空上飘落的雪花,她的妹妹,差点就被这群卑鄙无耻之徒给害死了,她一定要找出幕后之人。
然后,让那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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