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工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殷秦面无表情的助理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说:“殷秦有话和你说。”
这绝对不是概述,人高马大的助理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她跟前,就只传达了这句话。
这要是普通点的人,陶晚自然要多问两句的。但她盯着助理,助理盯着她,唇角抿得死紧,一副钢铁都撬不开的模样,陶晚便放弃了挣扎。
“你带路。”陶晚说。
助理转身,往殷秦的保姆车走去。陶晚看了看四周,这会大家还在收拾东西,程鹤楼正在和道具组组长说话。天还没黑,光天化日的,没有一丝危险的氛围。
陶晚把心放进肚子里,跟着助理到了车前。
她以为助理会把车门拉开让她进去,再不济,不帮拉车门,她自己也可以拉了进去。但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助理车门也拉了,人也进去了,却一挥手“嘭”地一声,差点让门拍到陶晚脸上。
虽然还有一小段距离,但挡不住陶晚预期落空,尴尬又有些生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幸好鼻子塌,没碰着。
既然人家没打算让她进,陶晚只能等着。
但好歹殷秦没让她等太久,很快下了车,站在了她面前。
脸上的妆卸了一半,眉眼上的修饰去了,回归成殷秦淡漠平静的模样,脸上的底妆和阴影却还在,让轮廓更加鲜明,比平日里年轻凌厉。
“你为什么看我?”殷秦说。
这是殷秦和陶晚私下里说的第一句话,十分直白开门见山,虽然问的是让人尴尬的问题,语气里却丝毫没有质问的意思,只是非常平静的疑问。
陶晚笑了下,道:“我喜欢看您演戏。”
“不一样。”殷秦说,“今天和之前不一样。”
陶晚突然有些冷汗涔涔。
她一直以为殷秦对外界事物毫不关注,大概这么久以来连她的工作内容都不会搞清。
但现在殷秦的语气淡然又笃定,她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断,根本不会给陶晚反驳的机会。陶晚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殷秦不仅有关心身边发生的一切,而且看得极其清楚而通透。
这样的殷秦仿佛和剧里的女教授有了隐隐绰绰的重合,让陶晚紧张得一下子大气都不敢出。
她不回话,殷秦也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陶晚受不了这样的注视,觉得还是老实交代比较好,毕竟事情的真相并不是什么让人难以启齿的事。
“程导给我看了您对剧本提出的几点意见,我有些不明白,所以今天多看了看您的表演。”
“现在明白了吗?”殷秦道。
“没。”陶晚实话实话。
“你有接触过精神病患者吗?”
陶晚愣了下,她知道殷秦问的是实际的接触,于是回答道:“没。”
“那你应该接触一下。”殷秦道,“只看教科书上的病例不够。”
那根飘荡在思维里的线又飘到了她眼前,陶晚点了点头,道:“好。”
殷秦垂眼低了下头,算是和她做了告别,然后转身上了保姆车。
陶晚在原地愣了一小会,直到程鹤楼远远地叫她。
陶晚跑到了程鹤楼面前,不待程鹤楼开口,急匆匆地先抛出了自己的问题:“你知道附近哪里有疗养院吗?”
“哪种疗养院?”程鹤楼蹙眉看着她。
“有精神病患者的。”陶晚顿了下,“还有阿兹海默症患者。”
84、晋|江独|家,禁|止转|载...
T城西南区有家疗养院,如果问当地人,会神秘莫测地说:“二院闹鬼嘞。”
陶晚的目标就是二院。
剧组离不开程鹤楼,所以陶晚只身前往。驾车走两个小时,快到的时候路不太好,颠得陶晚上上下下,把那一点点的担心都给颠没了。
到达二院的时候,正好是正午,临近大门的三层小楼有些掉漆,阳光洒在楼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反光,明晃晃一片。
这个时节,北方的树都还没萌芽,二院给陶晚的第一感觉,有些萧索,却一点都不恐怖。
反倒让她想起小时候回县城老家时破旧的大院子。
门卫是个很结实的老头,过来帮她拉开了大门,带着她在院子空处停了车。待她下了车,才问她:“看人还是找院长?”
“找院长。”陶晚道。
老头便领着她往三层小楼走去,一楼左边第二间,老头直接推了门进去:“找你的。”
坐在桌后的人抬起头来,透过厚厚的酒瓶底般的眼镜望向她。
陶晚赶紧道:“封院长,我昨天下午打过电话的,我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