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更像是泡在泉水里。
随着她睫毛的颤动,程鹤楼心里也微微地颤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侵袭了她。
她看到过陶晚很多种样子,胆怯的,勇敢的,羞涩的,自信的,开心的,难过的,温柔的,疯狂的……
这些样子发生时,她不自觉。回忆时,却鲜活地刻在记忆里。
她喜欢她笑,不喜欢她哭,她哭的时候,就像在一点点切割她的心脏。
程鹤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共情,但这感觉并不让她厌恶,她甚至想着,如果她也难过着,会不会能减轻一点陶晚的难过。
她一直看着陶晚,陶晚吸了吸鼻子,轻轻叫道:“程导……”
“嗯。”程鹤楼应道,抬手揽了陶晚的肩膀,摩挲着她细致圆润的肩头,觉得这样大概会起到一些安慰的效果。
陶晚往她跟前靠了靠,身上好闻的味道钻进程鹤楼的鼻尖。
“程导,陶枣考了个状元。”陶晚说。
“嗯,很厉害。”
“她身体恢复得很好,上次的复检结果特别好。”
“嗯,以后都会健健康康的。”
“我终于不用愧对我爸妈了……”陶晚的声音一下子哽咽了,“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来过这里了,自从枣儿生病,我不敢来,我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我没有带好妹妹,我让她受那么大的罪……”
程鹤楼抓紧了她的肩,说不出话来。
“我想他们,我好想他们……”陶晚所有表面的冷静都崩溃了,她转身趴在程鹤楼怀里嚎啕大哭,声音就响在程鹤楼的耳畔,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变冷了。
这一刻,她痛恨命运让她怀里的人承受这世上最痛苦的事,也真真切切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
她说,不要让她再受苦了。
陶晚哭到气快接不上来,眼泪流得汹涌,世界一片模糊。
程鹤楼揽着她,不停地给她顺着背,大半天,也只喃喃地说着“乖,别哭了”。
她这么温柔,陶晚更加委屈,所有的难过都冲破了本已结好痂的伤口。
她一直哭,悲伤得酣畅淋漓。
直到程鹤楼贴着她的脸颊小声说:“别哭了,陶枣回来了。”
陶晚立刻收了声,收得太快,噎得她打了个嗝。
准备抬头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程鹤楼衣服和肩窝处的可不止是眼泪,还有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