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会好的。不过是突然变了天而已,等到外面晴了,您的病也就好了。”
颜清染笑了两声,“我历经三朝,什么没有见过?早就不惧生死了,只是这心里一直有事情放不下。”
范蔚熙道:“老师请讲,若是学生能够做到,一定替老师赴汤蹈火。”
颜清染摇头,“一趟浑水而已,又何必弄脏了你。”
范蔚熙略作猜测,问道:“老师心中挂念不下的,是宁翰林吗?”
颜清染道:“放不下又能怎样?该教的我都已经教了,往后的路要怎么走,那是他自己的事,我干涉不了了。”
他又咳嗽几声,吐出一口浓痰后,强撑着说道:“我虽处邑京之外,但多少也听到了一些诡谲言传。蔚熙,你若无入仕之心,那还是早些离开邑京吧。”
范蔚熙道:“我想做一件事,但是不知道对不对。”
颜清染并不问他为何事所扰,而是道:“这世上没有对或不对,只有你脚下站在何方何营。就像谁都忌惮镇北王手下的铁甲军,可若是没有他和这些铁甲军,朔北边线能安定吗?”
范蔚熙细细一想,便明白了,“老师教导的是。”
颜清染撑着病体又说:“圣上此次让燕王出面矿税一事,多少还是触及到了中州道的利益,今日有人参燕王一本,其实就是在借故声讨圣上。这是世家们与圣上纠缠了二十多年的恩怨,只要有个由头,就能一触即燃。”
燕王一贯声色犬马,楚帝只是借儿子的手做事。这便是不明真相之人眼中的现状。
范蔚熙敛下眼并不辩言,心里担忧的唯赵瑾一人。
这场雨阴阴沉沉地几乎遍及了整个京畿道,邑京也沉浸在惨淡无光的秋色里,檐下雨打脆响经久不停,嘈杂错音堪堪遮住屋内不经意露出的两道声线。
秦惜珩把看过的信放在桌上,道:“看来,舅舅他们已经知道五哥的目的了。”
赵瑾问:“你这么肯定?”
秦惜珩道:“五哥藏了这么些年,将所有人都骗过了,没可能在这个要紧的关头自露马脚曝出这所谓的私吞公款。这事能被捅出来,摆明了是有人专门查过他。你的人在信上说,中州道对五哥的弹劾皆是因为舅舅的授意,可若只是因为矿税变革才参他,凭舅舅的行事根本不会多此一举。所以这么推算下来,只有可能是五哥的目的不慎让舅舅知道了,他现在起了警醒之心,才要先下手为强,让人率先来这么一道折子。”
燕王本就根基不稳,现在事迹再这么一败露,往后该面对何种局面可想而知。
赵瑾心头闪过一丝慌张,顿时茫然,“那燕王日后就更难行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