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去挖金掘宝。
藏在窗边的朱延熙一声不吭,而跑出庭院的琉璃突然像是察觉到婢女突然失踪,一时感到疑惑,团团乱转找不到人,她反而露出放心的表情。
朱延熙见状,猜疑心加重,琉璃到底想做什么?
她难掩兴奋,犹如刚学会展翅高飞的小鸟,愉快的跑向后院奇巧秀美的假山。
“真是个不安分的小家伙。”他悄然跟去。
她的身影躲入山后,不消片刻,拳脚舞动声渐渐响起
朱延熙走到假山边上,出乎意料之外的看见琉璃把簿子放在地上,人站在一旁边看簿子,边动手动脚像在习武。
霎时间,他赫然明白了她费尽周折的动机与企图。
“手太低,肩太高了。”兴致一起,朱延熙出声纠正她的错误姿势。
琉璃没想到有人在看,吓得跳了起来,张望之下,发觉朱延熙伫立在假山边,饶富兴味的注视她。
“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回来?”她手忙脚乱的捡起簿子。
朱延熙走近,一把夺过,看了看簿子上画的全是武功招式。“不回来,怎能发现你有心骗取我家护卫的本领?”
琉璃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
“你在家也使过这法子吧?”朱延熙记得她曾用过空有招式,没有力量的拳脚对付过他。
琉璃有点羞涩的点头。“我总是装傻,假装喜欢看热闹,给他们一点值得的东西,骗他们展示武艺给我观摩。不过我家护卫的手脚,肯定没有你手下们的功夫高。”
她说得双目发光,跃跃欲试,满心期盼的样子令朱延熙有些不是滋味,自己的女人,哪能由别的男人去教?
“你想习武,怎么不找我?”朱延照不甘寂寞的说。
“你哪有空闲?”随他到京的这几日,琉璃已观察够了,他忙得几乎一人要当三人用,她怎么忍心再缠着他相陪?
朱延熙从琉璃落寞的笑容中感受到她的孤单,回想起最近,每次忙碌,琉璃绝对不会打搅,需要休息,她才会出现来照料。
她的体贴让朱延熙为之心疼,记得初识之时,她是那么的任性随意,如今却为他改变良多。“只要习武不是用于对付我,我一定不遗馀力的亲手教导你。”
“王爷真是善解人意。”琉璃调皮的眨眼,顺着他调笑的话回道:“我学武啊!就是为了跟您作对,不使自己太吃亏。”
论斗嘴,朱延熙从不落于下风“我还擅解人衣呢!你要不要试试?”
琉璃脸蛋倏地涨红,羞恼的瞠他“住嘴,没个正经的”
他朗声大笑,微微低头,亲吻着她妩媚的眼角,柔软的唇缓缓下移,到达她娇艳的嘴上。
唇舌如有生命,一接触便绵密的缠绕成双。
琉璃融化在他的怀里,双手不由得抓紧他的衣裳
突然一道身影急急忙忙的跑来,听到脚步的琉璃霍然推开朱延熙,狼狈的躲到假山角落去。
朱延熙含笑叹息,转身环顾,看见总管慌张的身影。“又怎么了?”
“有急事——”
那着急的语调,琉璃听了立刻萌生不安。
朱延熙低声交代了总管几句,便带人离开。
琉璃没听清他们说什么,惶惑的尾随而去,到了大堂外,惊见许多穿着朝服的官员入门拜访,她不敢现身,陪侍从在外,默默听着里面的谈论声,隐约听见——
边关告急,皇帝命令朱延熙立即收拾,准备出兵迎战。
琉璃愈听,眉锁得愈紧,看来她和朱延熙相守之日,所剩无几了。
再次夜归,已是子时。朱延熙摒退侍从,独自站在琉璃寝室门口,房中灯火已熄,想必她已睡了。
分别在即,本不是儿女情长之人的朱延熙却有了牵挂,舍不得和琉璃说再会。
离开后,听不到她的声响、看不到她的神态,只是想象就令他深感孤寂。
“你在发什么呆?”紧闭的门忽地打开,琉璃露出毫无睡意的睑。“站在外面也不出声,你怎么不叫我?”
朱延熙一愣,没料到她也守在门的另一端,猜测着他的动静、等待着他的反应,为了他而心神不宁。
自天边洒落的星月之光辉映着琉璃明媚的容颜,也照亮了朱延熙的心田,他终于明白了何谓两情相悦。
“吵到你了?”他柔和的眼波全是她的倩影。
“睡不着,我在等你。”等着,去珍惜分别前的时时刻刻。“你身上都是酒味。”
琉璃凑向他闻了闻,像只在鉴定食物的小狐狸。
“饮了一夜饯行酒,没能梳洗,回来便想着先看看你。”朱延熙捏了捏她的鼻尖,在她晶亮清澈的目光中,一股柔情汇集在心尖。“琉璃,我们可能来不及拜堂了。”
他的音容带着丝丝歉意。琉璃微微发笑,十分贤慧的流露出理解他的神色,温声问:“几时出兵?”
“明天,”边关将土在等他率军支援。“不能再拖了。”
琉璃忽然使力把朱延熙拉进黑暗的屋内,忘情的抱着他的腰,仰望他那双黑暗不能吞没的灿亮双眼“带我走吧!成不成婚都没所谓。”
她不想一个人待在有他身影的地方,苦苦计算着他何时回家,她受不了那样的折磨。“我想跟你一起去。”
朱延熙的眼力在黑暗中仍可视物,清晰的看到她真切无悔的爱意,不禁为之撼动,柔情蜜意萦绕胸怀。
久等不到他的回答,琉璃心乱了,松开手,无力再拥抱,如扇的睫毛轻轻发颤,手心渗出冷汗,她羞愧的想着自己是否太任性了?
刚与他拉开距离,他的手已绕到她背后一托,使她冷不防的撞入他怀里。
“我也想带你去。”朱延熙情不自禁的合住琉璃微翘的红唇,辗转吮吸,直到她燥热难耐,嘴里逸出模糊不清的求饶声,他才停住缠绵,冷静道:“但是绝对不行!我是去打仗,不是去游玩,携带女眷像话吗?
“别说我身为将领,必须以身作则;就说战场上危机重重,我怎能带你去冒险?”
琉璃无话反驳,沮丧得垂下头,虚软的攀附着他,维持不了站立的姿势。
朱延熙察觉了,横抱起她坐上床榻。“别不高兴。”他温厚的手掌,爱怜的抚摸她的睑,有意取悦她一般的承诺道:“等我回来,我会为你办一场盛大的婚宴。”
“我无亲无故了,婚事并不重要。”娶妻可休弃,成婚可离缘,像她半生哀愁的娘亲与众多女子分享夫君,如此的妻妾生涯,何其不幸?“我只要你平安回来。”
她只想好好珍惜彼此在当下所有的情意,这是她唯一能把握的,两人切切实实的爱恋;即使将来分别,也能无怨的回味一起拥有的美好记忆。
“我不会输,我会完好无缺的回来。”朱延熙撩了撩琉璃技散的长发,从中飘散出的淡淡幽香勾引得他渴望吻遍她每一寸肌肤,汲取她甜蜜的味道。
琉璃在他火热身躯的围困下,不能言语,稍微张嘴,他便俯首含住,入口的舌强劲的翻搅得她晕头转向。
他就要走了去向危险的战场,分离的恐惧毁灭了琉璃的羞涩,令她顾不得矜持,放纵的迎合他的掠夺。
朱延熙手一拉,床帘落下,遮住了内在的春色。
两人相贴在一起的唇不断传出浅吟低哦,如合奏一首动人的欢歌,销魂的旋律飘出虚掩的门,绮丽惑人。
屋外的侍从们无不羞赧远离,为他们把守在院落外,时不时捂着耳朵,不好意思听那间歇而起的缱绻声响。
午时,琉璃醒来,朱延熙已不在。
空荡荡的半边床上,留着一封他写下的信,说着不忍吵醒她,又怕离情依依,于是自行离去的话。
琉璃看着他的每一个字,看到双目发酸仍不肯别开眼,终于泪水弥漫,模糊了视线,连他的字也看不清了。
他何时回来?有没有受伤的可能?是否如她一般念念不舍?
琉璃想得心都揪紧了,才识得情滋味,便遭相思所害,在未来的日子,无助的等着他的消息,孤单的她该怎么过下去?
阳光射入房内,带来一片清亮,本该是众人用午膳的时分,房外却有侍从来来回回的走动声。
琉璃心念一动,硬撑着酸痛的身子,起身出门。
看到总管忙前忙后,指派下人搬运物品,她存着一丝希望走过去问:“王爷还在吗?”
“王爷刚离开了。”总管慈眉善目,尊敬有加的回道:“他临走前再三叮咛,府中一切都以姑娘的安排为重。”
琉璃满睑失望的表情,因为见不着朱延熙最后一面。
“姑娘不必感伤。”机灵的总管瞧出她的心事,立即安慰道:“军营内有信使往返,会时常捎来消息,维持姑娘与王爷的联系。”
“信使?”琉璃闻言顿时像是重见光明似的求证道:“这些人真能自由的出入军营?”
“是啊!”总管乍见琉璃露出起死回生般的表情,隐约觉得不妙了。
“总管大人,您能不能介绍信使给我认识?”
“冯姑娘千万别这么客气”总管擦擦额头的汗滴,为难的道:“只是这信使一时半刻还找不到。”
“那还有什么人可以跟着二王爷共赴战场?”
“除了正待起程的监军,便是随后可能派出的钦差了。”
“这两者会是什么人物?”其实,琉璃更想问的是,那两位大人接不接受贿赂,愿不愿意多带一个人同行?
“呵呵,冯姑娘,钦差会不会派遣仍是未知之数;至于监军的人物,我倒知道是宫里的一位公公。”
太监?“总管您找得到这位公公吗?”
“正巧那是以前的旧识,冯姑娘可是有什么东西需要托人带给王爷的?”
“没错。”琉璃破愁而笑。
“此刻不知赶不赶得及,他们或许出发了。”
“总管大人,二王爷是否说过,我若有需求,能向您索取?”琉璃睁大双眼看着心惊胆战的总管。
“有是有”怎么日正当头,他竟感觉有些寒冷?
“那么——请带我找到那位正准备去监军的公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