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云忆微笑着接过,一时竟没有太多的话说。这个身份上是她后母的女子毕竟只大了她八岁,而且在父亲再婚三个月后她便去了美国,实在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话题。
同样的尴尬情绪也萦绕在莫海岚心中,眼前这个清雅动人的女子是孟振昂最钟爱的也是惟一的女儿,却是这个家中她最陌生也最不知如何相处的人。云忆并不像其他的继女那样用激烈的言行来反对这桩婚姻,相反,她谦和有礼,进退得宜,但莫海岚明白那种淡然处之的背后透露的是一种不认同,不论是对孟振昂还是对她。
“你看一下还需要什么,我去给你拿。”
“不用了,莫姨。”云忆摇摇头“这些林妈会替我准备的,您实在不需要太费心。”
她退身入房,从行李包中拿出了一条别致的紫水晶项链“我回来得仓促,也没有给您准备什么礼物,这条项链是我走之前特地去买的,听爸爸说您一直偏爱紫水晶,所以我就买了回来,也不知合不合您的意。”
莫海岚定定地望着云忆手中那条闪耀着璀璨光芒、造型别致的项链,心中是深深的感动,虽然明白这离云忆从心底里真正接受她还有一段距离,但至少是有进步的。她接过“很漂亮,谢谢。其实你能回来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
淡然的笑容不变,云忆真诚地说道:“莫姨,这几年谢谢您对爸爸的照顾。”
莫海岚脸上的表情有一秒钟的错愕“别这么说,这是应该的。你爸爸是个好人,值得最好的对待。好了,你先洗澡吧,飞了十几个小时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吃饭的时候我会来叫你。”
她主动替云忆合上了门,靠着门不禁微笑起来,对于她的婚姻而言,这真的是令人感动的进步了。
在品牌一词泛滥的现代经济社会,许多公司都致力于为自身打响知名度而努力,因此各种垃圾广告开始漫天飞,由此的确造就了不少“知名公司”但,有名并不代表优秀,如果十个人提及有九个都是厌恶的表情,那这种知名可谓非常失败。
两年前,当“任家泉”珠宝行的董事长任福岷退居幕后,而将珠宝行的经营权交予自己尚不满二十六岁的两个双生子的时候,业界所有人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看着这两个双生子。有句话说得好:富不过三代。作为珠宝界金字招牌的“任家泉”屹立六十年后,能否挺得过第三代的确引人关注。
但两年后的现在,所有看笑话的人都转而佩服起了那个如今在幕后偷笑的任福岷。他的两个儿子都非常有能力,一个儿子专攻企业管理,另一个儿子专攻珠宝鉴定,两个人的配合天衣无缝。
作为总经理的任歌建在接手公司后,就立即动手革掉了三家因地段选择不善而导致业绩不佳的分店,而将“任家泉”一贯致力于知名度扩大的经营策略转向了美誉度的营造,他要求凡是在“任家泉”购买的任何珠宝,都要有百分百的品质保证。在技术总监任歌行的全力护航下,两年的努力已经初见成效。事实证明,这两兄弟的眼光的确够远大,如今“任家泉”已经跻身钻石级集团的行列“任家泉”的销售业绩大涨不说,作为国际级珠宝鉴定师的任歌行也炙手可热起来,凡是经他鉴定过合格的珠宝市场价值绝对翻一倍以上。如今已经有别的珠宝行开高价要任歌行为自己的珠宝进行鉴定了。
“你真的不考虑李明善的提议?”任歌建眼含笑意地问道。
“我不做赔本的事。”任歌行头也不抬,继续翻看这一期的珠宝宣传册。修长的手指落在了那颗镶嵌在铂金戒指的心形钻石上“这一款很漂亮,怎么会没有做主打呢?”
“赔本?”任歌建又将话题绕回来,显然对此极感兴趣“为了请你验一颗钻石,他要付一天四十万的成本,你还觉得赔本?”
“醉翁之意不在酒,李明善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我犯不着为了四十万毁了我的名声。”任歌行仍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心中不以为然。
作为珠宝界的同行,李明善口碑一向不好,尤其是前段时间又传出了次品事件,因柜台小姐错将一对次等祖母绿耳环以上品的价格卖给了某夫人,所以现在李明善迫切需要借助任歌行在珠宝鉴定方面的权威来维持“李记”的声誉。
“是毁你的名声还是‘任家泉’的名声?”
“你今天很闲?”任歌行抬起头,俊美的脸庞上是一抹浅淡的笑意。作为“任家泉”的总经理,照理说是没有这个工夫到他的办公室来闲磕牙的,除非是为了某件特别的事情,他可不认为李明善提出邀请的这件事这么值得关注。
“还好。”任歌建皮笑肉不笑“听说你今天没有订机票?”
“听谁说的?”果然是为这个,任歌行心里早有底了。不过,是谁的舌根子嚼得这么快?其实也不用费脑筋猜,除了袁织烟,还会有谁如此八卦。
“这么说你真的决定不再继续那种无聊的行为了?”任歌建也不是傻子,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早该如此了!每两个月飞一次纽约,费时费力又不讨好。”
任歌行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实在不想告诉他没有订机票是因为没必要再飞纽约了“她已经回来了。”
“啊?”任歌建愣了一下“你是说”
“没错。”任歌行勾起唇角,眼底眉梢尽是温柔的笑意“她昨天已经到家了。”
任歌建在心底里大大地叹息,口气中也流露出了这种无奈的情绪“其实我并不是反对,只是你不觉得她太迟钝了吗?你每两个月飞去看她一次,三年下来都二十几次了,她还当你是普通朋友看,哪有普通朋友会每两个月绕地球一圈去看另一个普通朋友啊?是地球耶!不是地球仪。”
“如果不是她太迟钝呢?”任歌行笑着反问,这个哥哥,说话越来越有织烟的味道了。
“那是你太失败?你该不会真的只是去看看她而已,什么都没有说过吧?”
“我是只是去看看她而已。”任歌行淡淡地说,而且,只是他看看她而已,她从来不知道。
任歌建哇哇大叫,完全没有人前那稳重的样子“你有没有搞错?难怪五年了都搞不定,她回来了是吗?我去帮你告诉她。”
实在是太气愤了!乌龟爬五年都可以从中国爬到纽约了,他搞了五年居然还在原地打转!
“这件事我自有打算,你别把她吓坏了。”任歌行阻止道。要是歌建去,除了搞砸没有别的可能。
“你都打算了五年了。”任歌建冷声提醒,织烟还等着他们两兄弟一起举行婚礼呢。
“所以,”任歌行笑容不变,显然没有将他的恶声恶气看在眼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五年,的确够久了。
任歌建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任歌行先一步站了起来“我有约,先走了。”“现在是上班时间。”
任歌行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基于你刚才的行为,我要求平等待遇。”
“你”没有给任歌建发表高见的机会,大门被一把推开。
“歌行。”没有敲门直接闯入的是莫芷岚,她冲到任歌行的面前,得意洋洋地炫耀手中的纸片“我买好了明天飞纽约的飞机票,这次我们总可以一起走了,到时你一定要兑现你说过的话。”
莫芷岚是典型的千金大小姐。漂亮洋气的面孔,凹凸有致的身材,时尚靓丽的扮相,加上一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刁蛮脾气,虽然没有太恶毒的心思,但还是叫人不敢恭维。
她喜欢任歌行两年了,对他有势在必得的打算。按照以往的惯例,每两个月任歌行会飞一次纽约,也不知是出差还是为别的,而她为了配合这个步调,上次特意订好了飞机票,还软磨硬缠地套了任歌行的话,让他答应做她的导游,没有想到任歌行临时有事,将去纽约的日子提前了,害得她白白错失了一次机会,而这次,她连任歌行的飞机票都一起订好,总不会有差错了吧。
任歌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与任歌建交换了一下眼色,笑了出来。不与女子交恶是他一贯的原则,不管对方是多么难缠或令人不愉快。所以面对莫芷岚的自导自演,他只是一笑置之“芷岚,我明天不去纽约,恐怕以后都不会去了。”
“啊?”莫芷岚显然没有立刻消化掉这个消息“你不去了?为什么?”
“因为没有必要了。”任歌行没有多做解释,也没有必要解释给她听“我赶时间,你先回家吧。”
“你去哪里?我陪你。”莫芷岚连忙跟上他。
任歌行握住办公室的门把,在心底里深吸一口气,好吧,为了尽快脱身,他只有用非常手段了。
他转头对上了离他仅一步之遥的莫芷岚的眼眸,黑瞳中露出温柔的笑意“你先回家好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处理,你跟着恐怕不太方便。这样好吗,我处理完了就打电话给你,然后我们一起吃饭?”
打从幽黑的眸子紧紧锁住她的眼眸那一刻开始,她就只觉得头脑发昏,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夕了。所以无论任歌行说什么,她都会点头说好。
任歌行连忙递了眼色给站在莫芷岚身后的任歌建,然后脚底抹油快步溜掉了。
要是另一个也这样好哄,他也不必等五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