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击来,脸上的笑容狰狞嗜血。
真是不好玩的游戏,李洵想着,他可不想违背和非羽的约定,让她担心自责。
“是吗?那可真不巧,我不太想出借呢。”
“这样呀,那还真是糟糕,看来我们只好强行抢夺了。”男人刚说完,双手一挥,一旁的伙伴便冲了上去。
李洵连忙左右闪躲,一面扯开嗓子说:“喂!你们有没有搞错?”
“搞错?”男人大笑一声“你是李洵,不是吗?我们必须拿你回去交差了事,真不好意思,要得罪了。”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难道真的是因为非羽的关系?”
男人耸了耸肩“你说呢?猜猜看呀。不过猜对可没有奖赏。”
李洵试图问清楚对方的来历,却一个不留神“砰”的一声,重重一棍直击而下,什么也来不及思索,他的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你答对了。”男人摘下墨镜,打量已昏厥的李洵,不由自主地泛起微笑。“只可惜身手差了一点,真遗憾呀!没想到,比起兑大小姐更简单搞定呢。”他摇了摇头“看来这下子,有人可要担心了呢。”
?
非羽试图以理智去抑止内心纷扰的各种意念,她疲惫地推开公寓的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要紧吧?”止境迎上前,温柔地问。
“不太好。”非羽递给她一抹无奈何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金属片,淡淡地说:“还有一个,昨天扔在兑家了。”
“是吗?”止进收敛起笑容,接过金属片端详着。
李洵先前已经问过她了,看来兑伯父这次是下定决心了,非羽的日子不会很好过的。
“今天舞蹈教室被烧了。”非羽十指交插,若有所思“老师打击太大,现在住院休养。”
“她还好吗?”止境低头望着掌心的金属片,关心地问。
“她还好。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非羽抬起头,以一双布忧郁的眼眸看着她“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拿我身边的人开刀,却什么也不做。”
“我明白。”止境理解似地拍拍她的肩头。
非羽看了她一眼,心里满是笑不出来的苦涩。对于未来充满不安的预感;对于所谓的明天,只怕是今日悲伤的延续。发现自己的力量微弱得有限,只有什么也不做地,等待痛苦降落。
“止境,”她以指尖拨了拨发丝“告诉我该怎么做吧?回去乖乖当傀儡新娘?或者继续反抗下去,一直到与我相关的所有人都遭殃为止?”
“非羽姐?”止境可以明白她现在的心情,只是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一直以来,我都是顺从自己的意愿,过自己的生活,也一直相信这会是最正确的方式。但也许我错了,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不是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非羽顿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说:“很多事情不能完全随兴所至,因为不是一个人活在世界上,所以也应该为身旁的人着想。”
“所以我在想,如果我早点乖乖听话,老师一生的心血也不会毁于一旦。妈也是一样,如果为我们着想,也许一切都会不同。”
“止境,我想爸爸下一个下手的目标,应该就是李洵了,请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非羽姐,不能自己作决定吗?”
非羽扯开嘴角,露出无奈的笑容“没有勇气吧。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像我的个性?”
止境温柔地看着她“不,我可以了解你的心情。可是非羽姐,不去伤害任何人的决定是不存在的,总会有人伤心的。虽然随着自己感觉去做事,会有所不妥,但是顺从一切也未必是正确的。什么才重要,怎样才正确,不是任何人可以评价的。也许你离开李洵,可以令他免于受你波及,但是你们不会伤心吗?如果你选择了李洵却招致祸害,你不会后悔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止境温婉地笑了一下,拉近非羽的手,将金属片放在她的掌心上“你喜欢李洵吗?”
“我”她移开目光思索后说:“也许吧。”
“要确定喔。”止境神情认真地说。
“你在想什么?”非羽不解的问。
止境摇摇头,拍了拍她的手“我不会也不能告诉你怎么作决定,既然你喜欢李洵,那么就该交给你自己决定。”
“可是止境,我相信你会比我更——”非羽想说“客观”两个字,却被止境打断。
“非羽姐,你要记得,要认真作所有的决定,一旦决定了就去完成,绝对不可以拿后悔来做借口,那只是证明自己是个傻瓜而已,没有其他意义,我也会尽力帮助你的。”
非羽还是不明白她真正想表达的是什么“但是止境——”
叮14簧,蓦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两人的对话。止境绕过她,打开了门,是个送快递的人。
“这是要给兑非羽小姐的。”男人边说边掏笔给止境签收。
“谢谢。”止境接过小小的包裹,道了声谢后关门。包裹没有寄件人的资料,显得特别诡异。
“给你的,来路不明。”
“帮我开了吧。”非羽心情郁闷地点了根香烟。烦恼无法解脱,感觉越揪越紧越难受。
止境依言拆开包装,意外地跌出一块黑紫色的金属片,然后是一个以牛皮纸包起来的瓶子。“咦,这是什么?”
“怎么啦?”非羽走近她,目光在接触金属片时,微微一愣,旋即毫不犹豫地剥开牛皮纸。在透明玻璃瓶中,有一根瘀紫红渍的萎缩小指头。有那么一瞬间,她什么也想起来,只能瞪着瓶子。
这就是父亲所给的警告吗?
“该死!”非羽脱口而出,登时将香烟一折,狠狠捻熄,转身抓起外套就向外冲。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清楚了,她再不回家,一切就只有走向毁灭。
“非羽姐,你去哪里?”止境追上前问。
非羽停下脚步,偏过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无奈的说:“我必须回去,否则,被肢解的不就是一根指头了。”说完,她急急忙忙跑下楼,伸手拦了辆计程车。
李洵在他们手上,她没有别的选择,除了立即回家。
回家,然后是乖乖顺从婚约?或者像拯救公主的王子,将恶魔一一消灭,再回到所谓的幸福快乐生活?非羽不知道,她只是衷心希望李洵一切安好。
分开前,李洵要她放心。但她没有想到,她所害怕的是比梦境更残酷的现实。
目送非羽的背影离去,止境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看了地上的烟蒂一眼,非羽只有在心烦意乱时,才会抽烟的。
她拿起搁在桌面上的玻璃瓶,拔开软木塞,将瓶中的东西倒到掌心,仔细看了半晌。
真没想到,兑伯父也会捉弄人。
止境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将东西装入塑胶封口袋,塞进背包,随后拎了背包外套,走出屋子。
就像她曾告诉李洵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要扮演,这一次她不能袖手旁观了。
?
心急如焚地赶回兑家,非羽完全不顾守卫的拦阻,一迳冲入大厅当中。果不出她所料,管家带着为数不少的保镖和仆役,一脸胜券在握的等着她。
非羽重重掷下刚收到的金属片,扬声问:“李洵呢?你们把他藏在哪里?”
“大小姐稍安勿躁,我们心平气和地谈谈。”管家笑得异常虚伟。
“心平气和?”她讽刺地一笑“我爸呢?我要见他。”
“抱歉,老爷人在书房里,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再说,不管和什么人谈,结果都是一样,大小姐就将就点吧。”
“什么叫结果都是一样?”非羽抬高了音量“你以为你算老几?我要你把那老家伙叫出来,你就给我去叫!”
管家闻言,得意一笑“大小姐,真不好意思。事实上,你和李先生的事,老爷已经全部委托我处理,我们就心平气和说清楚吧。”
“委托你?”非羽有点惊讶。对她而言如此重要的事,她父亲竟然交由他人处理?这到底算什么?
管家拿出一张文件,轻轻丢向非羽脚边“只要大小姐签个字,我们马上放人。简单明快,绝不多乱桓鲎帧!
“签字?”她瞄了一眼脚边的结婚证书,不悦地以鞋尖左右辗破。“开什么玩笑?”
“不要紧的,你的情绪我可以了解,我特别准备了三十张证书。”管家晃了晃手中的纸张,浅浅地笑“你慢慢考虑好了。只不过老爷曾吩咐,十分钟一个关节,先从手指开始。”
“你——你不要太过分!”非羽一股怒气直冲而上,握紧拳头往管家走去,却被一旁的保镖按住身子。
“别那么激动,大小姐。不是说要心平气和吗?”管家走近她身边,塞了一张文件给她“慢慢考虑呀。”
“考虑个头!”非羽一把甩开保镖,用力将纸张撕成碎片。“你再孪氯ィ相不相信我会把你的关节统统拆了?”
“相信,当然相信,大小姐的身手我怎么会不清楚呢?”管家的表情令她异常不舒服。“只是就算拆了我,也救不了李先生。”
“你——”非羽睁大眼睛,明白他说得没错。她不知道李洵被藏在哪里?也许还没找到他,一切就被迫结束了。
管家瞥了她一眼“依照大小姐对老爷的了解,不是一向不和什么人有瓜葛,以免被抓到把柄吗?虽然和周遭的人相处融洽,却少有关系密切的朋友。真没想到,十年前有个李洵,现在又冒出一个,大小姐和这个名字可结缘不浅。”他又抽出一份证书塞进她手中“你可要为这个李洵多多考虑呀。”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这根本就是违反人身自由根本是恶意胁迫!”她忿忿地吼道。
“我差点忘了,大小姐是念法律的吧?”管家还是无动于衷地笑着“这就有意思啦,当年不是怎么都不肯听从老爷的话,现在不也过得好得很?那么这一次,将来也会习惯的,不是吗?大小姐又何必如此固执,把李洵的性命都赌上了呢?你说对吧?”
“你——”没错,她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顺从他们摆布,一是反抗他们控制,实践打败魔鬼救出公主的神话,只不过这当中的风险又该怎么衡量?到底怎么样做才最好?
“剩下五分钟。”管家看着厅里的大钟,微笑地提醒。
非羽握紧手中的结婚证书,脑中彻底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