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正经的啦!”晓瑭嘟起嘴,佯装不悦。
“肥肥今天打电话给我,哎,这胎好像又是女生,她烦得不得了呢!”
“女生有什么不好?像我就喜欢女生。嗯,我也不贪心非得要像林青霞、周慧敏什
么的,只要像-就好了,乖乖巧巧、漂漂亮亮;每次看到同事家那些小男生,跳上跳下
,一个个活像个小土匪似的,一个头就两个大。不过,话说回来,-长得比林青霞
和周慧敏还要美哩!嗯,将来我的女儿,一定赛西施。”
“嗯,我也喜欢女生,粉嫩可爱,好打扮”晓瑭忽地眼睛一亮。“黎文,我们
也来生一个,好不好?”
“呀——”一个紧急煞车,黎文的honda在红灯前及时停下。
他回过脸,一脸坏坏的。“好啊,从今天晚上开始得每天做功课。”
“做功课?”
“对啊!又不是嘴巴说生,就会生了。嗯,看-怎么侍候我!?”黎文双手枕在脑
后,一副等人讨好的模样。
“哦--讨厌!”晓瑭恍然大悟,一朵红晕飞上脸颊。她幸福地把头靠在黎文的肩
头。
婚后第四年,晓瑭终于怀孕了。全家上下欢声雷动,黎文更是呵护备至,宝贝得不
得了。
“人家怀孕,照样得爬上爬下,为什么-就可以像怀个
太子般养尊处优?”肥肥满心不平衡,恨声道。
产检完,顺道去肥肥家探望!李海和还未下班,而已是两个孩子妈妈的肥肥,真的
快像“地球仪”了。
“错了,我们怀的是公主,不是太子。”黎文一旁喜孜孜地回答。
“吓!也是丫头呀!?”肥肥竟有些失望,眼睛瞟瞟一旁玩“芭比”玩得
正高兴的婷婷与宣宣。“不过你们还好,生下来一定很苗条,很漂
亮。”
“婷婷和宣宣也很可爱呀!肥肥,别贪心不足了啦!”
“对了,晓瑭我好担心”
“担心什么呀?”
“担心宣宣说话,会遗传到我。”
“遗传到-什么呀?”黎文狐疑地问。
“你知不知道我有口吃?”
天啊,真是“当局着迷”
“喔,这个啊,知道啊!不但我们知道,而且全世界也都知道。”晓瑭忍俊不止。
“要死啦!”
“哇!一气呵成,口吃再见!”
推却掉肥肥的热情款待,回到家,于曼玲已备好一桌佳肴等着他们。
“回来啦!吃饭了。”黎柏彦提高嗓门,唤着:“黎文,快,帮你妈盛饭去。”
“是,老爸。”
“晓瑭,检查怎么样呀?胎儿都正常吧?”于曼玲端着汤出来,晓瑭立刻趋前帮忙。“不用,不用,去坐着,现在家里属-最大。”
晓瑭挺着肚子乖乖地坐了下来“一切正常。”婆家的宠爱,令她减去不少乡愁。
“还正常呢,医生说胎儿太小了,要晓瑭多吃一点。”黎文、心疼地摸摸晓瑭陇起
的肚子。
“看吧,我就说,平常吃那么一点,怎么行。”黎柏彦挟了一块红烧肉到晓瑭碗里。“瞧-身子这么瘦,多吃点肉,我可不希望我的孙女像奥莉薇哩!”
晓瑭还来不及言谢,就听得--“哦,会教晓瑭多吃肉,怎么不教我多吃呢?”
“老妈,-已经像无敌女金刚了,还要吃肉啊!当心吃肉补肉哟!”黎文嘻皮笑脸
地取笑妈妈。
“还有晓瑭,平常记得要多吃点水果,不够的话,告诉-妈,让-妈帮-买。多吃
水果将来小孩生出来皮肤才会比较白。”黎柏彦活像是妇产科医生。
“哼!我怀黎文的时候,都不教我多吃水果,结果生下来这么黑。”于曼玲又发怨
言。
只见黎柏彦拍拍老婆的手背,笑道:“哎呀!要黑就黑啦,那个黑人呀,教他吃十
箱水果也白不起来,更何况咱们黎文哪有黑?”
晓瑭很喜欢公婆这样“打情骂俏”一如方爸与方妈,所以,嫁来台北,丝毫没有
离乡背井的孤寂感。
哦,讲到方爸、方妈,吃完晚饭得赶紧拨个电话回去报平安,否则那个感性又多疑
的方爸,这会儿一定又在电话旁边魂不守舍了。
孩子出生后,为黎家带来许多欢笑。
黎文的进取与能力,深获客户的信赖与公司的倚重。不出几年,已晋升为商务经理。
下班正在收拾稿件,准备自行开车返家的晓瑭,接获黎文“预期中”的电话。
“晓瑭,对不起,今天要接待几位国外来的客户,晚上不回家吃饭了。这批客户很
难搞,我也不知道要耗到几点,-们先睡。”
晓瑭默然地挂上电话。
自从升上经理后,黎文的应酬显著增加。虽知他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是,重
视家庭生活的晓瑭,却总是没来由地生着闷气。
好几次,夜阑人静,黎文带着酒气,蹑手蹑脚地轻推入内;晓瑭闻声,立即佯装熟
睡,只感到黎文俯下身,在她脸颊上轻啄一下,好半晌,才踱至娃娃的床边,探视熟睡
中的小人儿。
虽然,黎文对晓瑭的爱有增无减,可是经常的应酬,却惹来晓瑭的不快,于是,两
人之间勃溪偶起。
好在娃娃有婆婆帮忙带着,可是身为总编,工作压力之大,可想而知。因此,常会
有身心俱疲之感。
午夜梦回,何-竟偶尔出现在梦中。
为了松弛紧绷的神经,晓瑭央求黎文休年假,一同返娘家度几天假。
“晓瑭,我实在走不开,这样好了,-先回去,我看情况,不过不要对我抱太大希
望。”
“算了,”晓瑭幽幽地“你安心工作吧。”她的情绪又陷入低潮。
虽然在婆家备受宠爱,可是回家的感觉更是好。
在家当了一个星期的小女儿后,晓瑭这才与昔日好友连络,大伙儿闻讯,执意设宴
邀约,吃的是晓瑭情有独锺的日本料理。
把娃娃托给方妈照顾,晓瑭踩着落日余晖前往赴约。
时值盛暑,晓瑭穿了件丝质墨绿色白色小花的削肩上衣,下身搭了一条同色系的宽
筒长裤,修长、飘逸,原有的朱唇粉面,经过岁月的洗礼,更显风姿绰约。
随着服务生来到长廊尽头的和室,拉开油纸门,只听得一阵哗然,大伙一拥而上,
又拉又扯;一阵眼花撩乱之后,好不容易坐了下来,开始仔细打量来者都是哪些神圣?
就在此时,赫然发现对面一双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何-!?”
晓瑭本能地叫了出来,一股不安的情绪陡然袭来。何-蠕动着嘴角,似笑非笑地凝
睇着她。
“晓瑭,大家听说-回来了,都好高兴,”李玲月看出她的不安,解说着“算算
又是一年没见,对了,何-这会又是最有价值的单身汉了,年纪轻轻就官拜上校,我想
,好歹大家朋友一场,犯不着永远这么避过来躲过去,所以,他就这么来了。”
最有价值的单身汉?难不成——看出晓瑭的疑惑,刘艳淑立刻接口道:“嗯,何-
已和余芬芬离婚了。”
“离了也好!两个人貌不合神也离地过一辈子,多痛苦啊!”已是两个孩子妈妈的陈若玉附和着。
一时之间,对过往飞扬跳脱的年轻岁月,大家都有着无尽的回味与一丝赧然。
席间,相谈甚欢。何怜的消沈已在逐渐恢复中。
酒足饭饱之后,何-自告奋勇送晓瑭回家;薄醉的晓瑭也是一副不置可否。
抵巷口时,为避免无谓的牵扯,晓瑭礼貌性地表达谢意,旋即欲转身离去。
“晓瑭——”何-竟是欲言又止。“哦,晚安。”
晓瑭留下一个温暖的笑靥后,便闪入门内。
是夜,晓瑭竟辗转难眠。年少的岁月,一幕幕在脑海中展开,何-与黎文的影子,
交互出现着。
次日,天方破晓,床头的电话就大刺剌地响了起来。
才阖上眼没几个小时的晓瑭,惊愕地抓起话筒。
“晓瑭,是我,何。”
半晌的沉默,晓瑭的睡意已去了大半。
“对不起,一大早吵。”何-顿了一下“我一夜没睡我”
让晓瑭害怕的终于来了。可是她却仍不语。
“晓瑭,黎文对-好吗?这么多年了,我始终挂记着——”
“何-!”晓瑭打断他的话。“离婚了,儿子呢?”
“哦,我爸妈已搬来台南住了,儿子就交给爷爷奶奶照顾。晓瑭,今天晚上能出来
吗?我我克制不了自己,我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想-,听李姊说,-的婚
姻生活幸福又美满,我是又高兴又嫉妒;晓瑭,原谅我这种心情,我”
“何-,今非昔比,我们都不再是小孩子了。更何况,我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一个
爱我的丈夫,一个可爱的女儿而你,凭你的条件,要想觅得第二春,简直易如反掌”
尽管心头历乱,但思及黎文的深情与挚爱,再加上道德感的约束,晓瑭断然拒绝了何怜的倾诉。弃船的人,有什么权利再来干扰船上的人呢?
尽管心中悼念以往,然而不管好的或坏的,都得装在回忆之盒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