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里还有小鱼、小虾哩!”像发现新大陆般,晓瑭兴奋地嚷着。“真羡慕-
们,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白天可以徜徉于碧水蓝天中,夜晚又有星月交辉为伴”晓瑭喃喃细语。一对明亮清净、水生生的眸子,在月光下更显晶亮迷人。
“-不就是快乐天使吗?为什么还要羡慕那不能言语的鱼虾?”
“有时候,不能言语也是种享受,只需静静聆听,让心灵世界单纯、平和。”
黎文望着地迷蒙的神态,不由激起一股怜爱之心。“难不成-想当那个为爱而失声
的爱丽儿?”
“我可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有那么悲情。”晓瑭微笑道。一双未语先笑的眼瞳,令
黎文心动不已。
“对了,没想到你歌唱得那么好。”晓瑭由衷地称赞。
“比起-的黄莺出谷,我可是略逊了一筹哩!”
正想为彼此的相互标榜提出抗议时,远方天际却突然传来隐约的轰隆声。
“好像快下雨了。”黎文仰起头。方才的皎洁明月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
黑压压的天幕。“再不走,包准会多了两只落汤鸡。”
话声甫落,豆大的雨点已然落下,很快地,演变成骇人的急风骤雨。措手不及的黎
文,不由分说地拉起晓瑭就往对面的凉亭急奔。
“怎么办?真的成落汤鸡了。”晓瑭抚着湿漉漉的长发,懊恼不已,身上的t恤因
雨水的浸透,而黏贴在身上,使她的曲线毕露。
同样是湿漉漉的黎文,目不转睛地凝睇着她,久久无法回神。
露营回来,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不少。谈笑间,像大王椰一样挺拔自信的黎文,为
晓瑭带来不少欢笑,封闭的心门,正逐渐地一点点敞开。
时光在燃指间飞逝而过,转眼已是中秋。
厂里特别举办了一个温馨感性的“中秋之夜”让身处异乡的游子,也能享受这分
浪漫。
因着欢庆,每颗心都是热烘烘的;每张脸更因亢奋,而发出如明月般的璀璨。
黎文怀抱吉他,淡闲似地坐在台上,柔和的灯光,洒在他身上,彷佛是幅迷蒙的泼
墨画;雪白的衬衫,配着一条levi's直筒牛仔裤,旧旧、历尽沧桑的颜色,衬得
他,性感、自信,既酷又炫。那股帅劲,简直融合了詹姆斯狄恩、布来德彼特与基诺李
维的特质。
台下坐满了屏息以待的观众。
“我以身为一个中国人而感到骄傲!”
磁性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回荡在整座大厅里。
“因为,中国人的确是一个既浪漫又富诗意的民族,定下这么一个花好月圆的日子
,每逢佳节倍思亲,对与君俱是异乡人的游子而言,想必都有深刻的体认;不过,
今年我思亲的情怀,已被另一种情愫给冲淡。今晚,在明月的陪伴下,我将以歌声献给
我心中那位完美无瑕的天使”
琮琮的吉他,伴随着黎文独特的嗓音,大家全然陶醉其中“若我说我爱-,这
就是欺骗了-;
若我说我不爱-,这又是违背我心意。
昨夜我想了一整夜今宵又难把-忘记”
黎文以含情脉脉的眼眸,凝视着台下的晓瑭。这首民歌“爱情”是他颇喜欢的一
首歌曲,不知道她能否懂得?
当四目相接,晓瑭的心怦然一跳。
他是在向自己诉情吗?他所指的天使?
不,不可能,自己比他大了一岁。所谓老牛不吃嫩草;更何况,自己的心门已封闭
多时,不是那么容易开启的,可是“如果-是朝露,我愿是那小草;
如果-是那片云,我愿是那小雨”
正当怔忡之时“如果”这首旋律轻快,歌词动人的歌曲,旋即响起。
晓瑭不敢再直视他,只是浸在优美的歌声中,检视心口那一点点哀愁。
曾经,何-不也如此,知她、惜她,可是如今
“余芬芬怀孕的时候,为了顾及身材,不但不肯多吃,反而吃得比平常更少。结果
儿子生下来,因体重不足,进了一阵子保温箱。”李玲月与何-一直保有连络。她啜了
一口茶,继续说道:“余芬芬依如从前那般娇宠惯傲。儿子出院后!便送到澎湖交给何-
母亲带;而她每天花枝招展,径自过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日子。”
李玲月一脸的哀悯神情:“唉!真是苦了何-!”
“这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咎由自取。”刘艳淑心中虽不忍,但却又恼他的胡涂。
颜面如月的李玲月,瞅着不语的晓瑭“晓瑭,不瞒-说,至今何-仍无法忘情于。每次通电话,他总是期期艾艾地想探询-的近况--”
话被刘艳淑打断:“唉!真是大家一翻两瞪眼,隔屁啦!”
“这是什么意思啊?”晓瑭不解。
“就是良缘成孽缘呀!”
晓瑭默然。
何-好吗?看来他此刻已全然陷在人生的低调与泥沼中。
何-啊,何-,在这月圆人圆的日子,你是否仍记取饼去的誓言?
哦!忘了吧!不要再想起,永远不要晓瑭思绪纷乱。
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哀伤和掏空后的茫然如雷的掌声自耳边响起,晓瑭于沈思中
惊醒。
“愿我心中的天使永远快乐。更祝福大家——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在不绝的掌声中,黎文从容、优雅地步下舞台。
“这是林台军从马祖寄来的贡糖,大家快来分享甜蜜唷!”
午休时,陈若玉捧着糖盒,进到人事室休息间吆喝着。
“贡贡糖,不是金门才有吗?”羊肥肥满脸困惑;难得她如此清
醒。
“对啊”咬了一口猪脚贡糖的小飞侠,差点给噎着。“什么时候外销到马祖去了?”
“噢,”陈若玉的眼神有些不定。“我忘了,他上个月调到金门去了”
“谁调到金门去了呀?”晓瑭神情愉悦地推门而入。当她看见一桌子的贡糖时,忍
不住欢呼:“是哪位英勇战士自前线归来啊?”
无视晓瑭的热情,陈若玉原本堆笑的脸庞,蓦地阴晴交错,明显地看出她在克制着
纷冗的情绪。她一言不发地收拾散落在桌面的糖果。
“喂!若玉,-是怎么了?”刘艳淑察觉到她的异样。
“我要回办公室去了。”陈若玉的眼皮抬都不抬。
“可可是人家只吃了一块呢!”肥肥舔着甜
腻的手指,意犹未尽。
“好吧,这盒都给-,我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大步离去,留下一屋子错愕的
眼神。
“她是哪根筋不对呀?”小飞侠首先发难:“怎么见到小方糖就走人?”
“是啊!”刘艳淑提起一块花生糖丢进嘴里“刚刚明明还好好的呀!懊不会是相
思突然来袭吧?”
“你们啊,真是枉活了二十多年,全是一干酒囊饭袋,连这点端倪也看不出?”李
玲月再也无法忍受他们的智障。
肥肥咀嚼着贡糖,一脸的满足“什什么端倪呀?这么有学问。”
“若玉在和咱们晓瑭争风吃醋啦!”李玲月若无其事地。
“吃醋?”刘艳淑抚着脑门,忽地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是为了那个饥弱.
女巫”
“不不对啊,她不是已经有有了林林”
“林台军啦!”小飞侠再也无法忍受。“拜托-,先在腹中打好稿,然后,一、气
、呵、成。一气呵成,懂不懂?”
“真乱哦,明明在马祖,一会儿又变成金门;明明是林台军,这会儿却又成了黎文。”刘艳淑满脸的不可思议。
肥肥抓起一块芝麻糖“干干嘛这这么贪心。”
“是啊!哪像-,死心塌地地单恋一枝草,我看过些时候要颁个圣女肥肥的匾
额给-了。”逗弄肥肥,是刘艳淑的每日一乐。
“哎哎-讨厌哟!谁谁喜欢小飞侠了?”肥肥喘着气,
把脸都挣红了。
刘艳淑一听,立即抚掌大笑。“哈!-看,不打自招了。”
肥肥圆圆的脸,羞得似个红苹果;她用细细的眼尾,瞄了一眼小飞侠。
只见小飞侠正满眼情意地望着晓瑭;肥肥的少女心,竟有一丝酸楚。
唉!上帝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让大家燕瘦,独我环肥?
为什么爱神的箭,总是射不中小飞侠的心脏?为什么?唉!
就在此时,黎文瞿然探头进来,像一道暖暖的阳光,驱走了室内的阴霾与惆怅。
“陈若玉怎么了?一脸寒霜?向她打招呼,却换来个大白眼?”黎文迅速地朝屋内
扫射一眼“太好了,该在的都在;不该在的刚好都不在。”
晓瑭沈悒的心,因着他的开朗而转明亮“什么该在的、不该在的?黎文,你在卖
什么关子呀?”
黎文笑吟吟地挥舞着手中的一迭电影票。“我这里有几张电影票招待券,有没有兴
趣呀?”
虽然是征询大家的意见,可是,黎文的一双眼睛,却单单只对着晓瑭问。
对“声”“色”场所饶富兴味的刘艳淑,兴奋地:“当然有兴趣。喂,是什么片子
呀?”
“情书。”
“好耶!我最喜欢中山美穗了!”刘艳淑乐不可支。
小飞侠见状,一脸的不以为然“拜托,这么崇日,别忘了国仇家恨。”
“艺术是不关政治的。”
“好,好,就这么说定,星期日中午一点在戏院门口见。”黎文不由分说地下了决
定。“不见不散。”眼睛仍只是对着晓瑭一个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