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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咻的一声跑开了。
“好了没?看我的厉害!”她真佩服“多多”的灵性。
可是,这次却让她惊奇地说不出话。
找遍客厅、浴室、阳台都不见“多多”的身影。
楚琳暗想,一定躲在妈妈床下。
她伸长手,往床下捕捉“多多”怎么不见狗影?
突然,她碰到了一个装鞋用的纸盒子。
拖出来打开一看,楚琳目瞪口呆。
那是一封封熟悉笔迹的来信。
信上收件人写着是给“楚琳”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母亲为何要把它们藏起来?
她坐在地板上,颤抖地抽出其中一封信。楚琳:
我知道不应该再打扰你。
人们常常用个人的经验来替别人思考,并理直气壮地认定自己是对的。
可笑的是,在情路上我根本没有经验,往往只凭着一己之私,我不能说“要爱就爱”
这段时日,寄给你的信皆石沉大海,我可以体会你的难处;不过,楚琳,我们就不能做做朋友?
军中生涯枯燥无味,但在体魄的锻炼上,却使我更强健茁壮了!
你一定想象不到我现在的样子。
祝
平安
季伟x月x日于成功岭上
他当兵了?楚琳才想起时间不止在她身上创造改变,连季伟、津平都和过去不同了;其实,成长并非一蹴可成的——咦,这不是妈妈的话吗?
她摇摇头,冲着一堆信苦笑。
继续翻阅,她信手再抽出一封。楚琳:
我打过几次电话,楚风说你调到台中分公司去了,我问他电话,他说不清楚。
是真的吗?那我们离得并不远,我也是在台中。
假日时,很多女孩穿着入时、花枝招展的上成功岭来探望亲人。我很少回台南,多半是独自到台中审区走走、看看,这个城市愈来愈繁华了。
说到台南,为了母亲墓地的事,二哥、二嫂、大姊的看法和老爸不同,惹怒了老人家
什么?楚琳失声掩口,她不知道季伟的母亲已经过世了,那他一定很痛苦。
赶忙找寻日期,她发现正好是二年前她初到台中之时。
那么,季伟的休学、火车站的临别问候,都表示他正面临着命运的考验。
楚琳心想,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必定如信中所说的“成长茁壮”了。
“多多”终于忍不住地摇着尾巴跑进来,东闻西嗅地一头钻进纸堆里。
它嘴上咬着一封信,正在顽皮地撕扯着,仿佛如临大敌一般。
“不可以!‘多多’。”楚琳骂它,抢回了沾满口水、支离破碎的信。
将它拼凑整齐,她顺着字迹看下去。楚琳:
我已经习惯对着空气倾诉。
你消失了!真的消失了。
但在我心中,你鲜活的倩影、甜美的笑声,却一天比一天清晰,永远不会褪色。
说来好笑,暗恋你的时候,我提不出勇气告诉你,深怕会失去你,而终于鼓足勇气时,却又吓跑了你。
总而言之,我仍无法拥有你,是不是?
上个月,退伍后返回台南,我成天游手好闲的放任自己重温当“老百姓”的滋味,结论是差强人意。
我的生日在秋天。
金黄丰收的季节,怎么我却觉得“空”得有些心慌?
你到底在哪里?我的信你都收到了吗?
昨天特别跑回小时候住的地方,现在已经盖起公寓来了,寻找往日的旧梦,期待老巷子里会出现儿时玩伴,冲着我叫、对着我笑
想来伤感,我也已不复当年的心情了。
期待是磨人的,你还要折磨我多久?
滚烫的泪珠滴落在楚琳的手背上,也模糊了季伟的字迹,点点的泪花将浅蓝色的航空信纸,渗透出软薄的裂痕。
她颓然的往后一靠,心中百感交集。
她从未生过他的气。对于季伟,她只有关怀、只有付出;而今,却已形同陌路,这是为什么?
她不断在思索使这份情谊变质的原因及自己究竟在抗拒什么?
风铃在秋风中发出清脆的乐音。
阳台上人影一闪。
楚妈妈买菜回来,她经过卧室,瞥见楚琳的泪眼波光,她愣了一下,放下菜篮,进房弯身收拾好纸箱内的信件。
“这孩子每隔一段时日总会寄信来。”楚妈妈扶起女儿,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别怪妈妈,我是为你好!太多的混乱使你迷失了心智,你又是天生的粗枝大叶,妈担心你没想清楚就遽然下决定,会害苦了自己。”
“所以你就偷偷的把信都藏起来?”
“有差别吗?你不是两个人都不理了吗?”
“妈——就算我不和他们走向礼堂,可是也能做个彼此打气、相互扶持的朋友啊!”“是吗?两年前,你是这么说的?”
楚琳为之语塞。
“丫头,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毛病?你是个遇到问题就选择逃避的人。”楚妈妈为女儿拂开散落的发丝,接着又说:“也不止这一次了,从小,你就有玉石俱焚的个性,情感强烈又不善控制。记不记得中学三年级时的刘正国老师?”
楚琳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你那一回可真让妈不知如何是好,刘老师误会你抄同学考卷,你口家也不说,老师问也不解释,第二天开始逃课。刘老师一直十分担心你的安危,妈也急死了,谁晓得你竟然窝在学校旁的教堂里!”
“我伤心嘛!别人不相信无所谓,刘老师是我最崇拜的人,他不相信,对我伤害太大了。”楚琳红着脸,觉得小时候的确很笨。
“结果呢?你一直吵着转学,说什么也不要再见到刘老师,人家也道了歉,你仍然固执得像条牛。”
“我害怕再看到他,当时认定他这辈子不会再喜欢我了,就像白制服上沾到洗不掉的污点,所以我”
“所以你选择逃避!唉,孩子!很多事情必须经过成长、历练,方能沉淀出智慧的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