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意味着一系列麻烦的开始,泽西深切地体会到了,而对于精力原本就比常人旺盛的唐来说,不过是多打了几场斑尔夫球。
首先,唐领他参观了他所见过最糟的别墅——亚伦得意的天使城堡,然后是面对一位胖胖的黑人妇人欣喜若狂的拥抱和亲切问候。少年和老管家挑剔的眼光,女秘书冷嘲热讽的对待。最难应对的是脾气古怪的亚伦-勃朗,他就像一只狡诈的土拔鼠——这是唐精确的形容。
其次他体会到大富豪的狂妄手笔,先是乘专机开往他的故乡切斯特,一辆加长的金红色劳斯莱斯是亚伦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之一。
泽西的家是座规模不大但十分雅致的庄园,古老的城堡庄严华丽。他的父亲是位典型的英国绅士,脾气有点儿火爆,但在远道而来的客人面前还能保持理智,从挂在大厅的画像和泽西珍藏的照片可以轻易发现,泽西英俊的五官是得于母亲的遗传。瑞得曼伯爵并不太满意自己优秀的儿子娶个外国人,但比起他永远流连于花丛中,结婚是个不错的消息。
婚礼非常简单,泽西-瑞得曼只请了他的朋友特里纳多尔-佛斯卡特,唐则请艾丽当她的伴娘。依克-勃朗挺不喜欢他的姐夫,却只能在私底下发泄自己的不满。
在切斯特住了一个月后,两人飞往中国度蜜月,然后各奔东西。唐接手亚伦的工作,泽西继续他素日风流潇洒的生活,亚伦则同泽西的父亲开始一起环游世界的旅行。
按照事先的约定,圣诞节前十天,泽西-瑞得曼回到“天使城堡”——他要和唐一起度过圣诞节,而且圣诞节后的一个月他也会留在这里,因为一月三十一日是唐的生日。虽然古丽和管家汤姆都奇怪为什么夫妻俩不在一起生活,可他们不敢问,因为唐很讨厌别人干涉她的事情。
在两位老人迟疑的目光下,泽西-瑞得曼步人客厅,经过重新设计布置的大厅典雅舒适,依克坐在地毯上同他十岁的生日礼物——狼狗“哈迪斯”玩耍。见到泽西,他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古丽好心提醒泽西说:“先生,唐在书房。”
泽西点点头,上楼去了。
安装有升降机的书房是亚伦另一独具匠心的杰作,三米高的书架如果少了它,确实不便于查找,唐高高站在升降机上翻阅着她需要的书籍,瞧见泽西后她高兴地绽放他许久未见的灿烂笑容“泽西,亲爱的,你回来真是太好了,我刚刚从医生那儿得知我怀孕两个多月了。”
泽西先是面部一片空白,后来高高仰视的目光让他明白了一切,最先的喜悦立刻被担忧取代,大声吼道:“你怎么能爬那么高,快下来。”
唐放下升降机,轻松地说:“没什么,我又不是爬上去的,站在那儿和平地一样。”
惊悸犹存的眼眸小心审视她一番,泽西轻蹙眉头说:“不许你再上去,要取书的话就让我来,不然叫依克帮你取。”
“好吧,我会照你说的做。”虽然不喜欢有人约束自己,不过泽西的关心总令她心情非常愉快和甜蜜。
泽西轻轻拍了拍她的腮帮子,弯下身在她额头处吻了一下,商量道:“不要再工作了,叫亚伦回来先替你一阵子。”
“没关系的,泽西,我将会是世界上最健康的妈咪。”唐甚至想打一趟少林拳证明自己所言不虚,抬头瞧见泽西郁悒阴沉的脸色后,她无力地说:“我会拜托艾丽和方的。”
晚餐时,唐眼睛直瞪瞪地盯着前方,吞口唾沫,望着汤姆为泽西倒了一杯21年的苏格兰威士忌——芝华士皇家礼炮。她痛苦地哀求着:“汤姆,就一小杯。”
汤姆根本不理她,他还在生气她瞒着所有人她怀孕的事,古丽板着脸为她端上厨师特意做的大补汤。唐呻吟着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小心地尝着,再偷窥一眼依克,依克冷冰冰地说:“我已经将一切有害你健康的物品收拾起来了。”
唐彻底死心,她无法抗拒,只好当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洗澡完毕,泽西已经养成习惯地拿过干毛巾为她擦干净头发,唐打电话给艾丽,又引起她的一串可怕的尖叫反应,唐几乎能想象她来回在屋子里乱走动、撞倒东西的样子。
唐仰面躺下,闭上眼,洁白的床单给人一种清爽舒服的感觉,唐听见泽西走出浴室,擦干头发,上床,熄灯,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颊,他在看自己?都关灯了还看什么?
突然泽西吻上她的唇,先是像蜂蜜采撷花粉般轻柔,唐在他舌头的逗弄下轻启唇瓣,唐感觉自己的体内有一股热流到处乱窜,整个燃烧起来。
泽西在她几乎感到昏厥缺氧前结束了这个吻,低沉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萦回:“我很高兴你第一个告诉我。”
唐翻过身,搂住他,俏皮地笑道:“我问过医生,小心点儿是可以进行‘运动’的。”说完便主动地展开她的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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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圣诞节到了,装饰漂亮的圣诞树足有两米高,依克已经长成为一个漂亮的小伙子,他抱着脸色略显苍白的英,让他够到他想要的彩球。英-洛捷是泽西和唐最心爱的小宝贝,由于隔代遗传,他天生心脏便不太好,一家人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呵护他,生怕有所闪失。
这又造成依克对泽西的大大不满,因为除圣诞节期间,他是长年不在家的,相较之下,唐几乎形影不离地带着英一起工作。可医生说大城市浑浊的空气是不适合英居住的,于是依克主动要求帮助唐,但唐说一定要等他念完大学。
瞧见泽西,依克便想抱走英,偏偏英伸出手臂要他的父亲抱,泽西亲亲儿子粉嫩的脸颊。当初是他为儿子取名英-洛捷,而让艾丽不满地解释为他这是为了让儿子更有资格继承唐的财产,为此唐还发了好大的火。
“爸爸。”英稚气的童音软软甜甜地叫着泽西,把他乐得不停地亲吻着儿子。
“妈妈。”一见到唐,英便把父亲抛在脑后,拼命挥舞小手唤着母亲。唐好不得意地抱着儿子吻了吻,娇小的她虽不觉吃力,但也发现儿子日渐茁壮成长的身体自己很快就抱不住了。
“叔叔。”瞅见方御风后,英连母亲也不要了。方御风则万分后悔他那天的善举!
某日,他瞧见唐把英一个人丢在办公室堆积木,便抱起这孤零零的小家伙给他讲故事。因为曾有段时间他无情的姐姐丢下三岁大的女儿同丈夫去度蜜月,整个暑假他的计划全部泡汤,沦落成为奶妈。
而英从此记住会讲好听故事的方御风叔叔,每次都用可爱的小脸“威胁”他,艾丽曾经十分嫉妒地想取代方御风的地位,可惜失败。
“哈迪斯”懒洋洋地趴在壁炉边,它已经年纪很大了。
泽西一贯漠视依克冷漠轻慢的表情,他闪烁着雪白的牙齿伫立在壁炉边问:“唐,为什么英的脸色那么苍白。”
唐一边翻着炉火,一边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若无其事地说:“他只是脸色白了些,身体状况还好。”
“以后不要光顾着挣钱,要多照顾他!”出生于“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家庭,泽西理所当然并未多想地说。
唐还没有回答,依克已无法沉默,带着强烈的责备语气喝斥泽西:“你又做了什么?你既无事业又不顾家庭,英生病发烧时你又不知在哪个女人怀里!”
“住口,依克,我叫你闭嘴。”唐严厉的声音吓坏了英,他怯生生地用大大的绿眸瞧瞧依克又瞧瞧母亲,方御风抱起他说有礼物要送他,英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叔叔送他的礼物上,两人走出客厅。
沉默,静寂,泽西没吭声,他认为说也是白搭,他无法一年长住在这座死气沉沉的古堡,更不可能陪唐到各处,以丈夫的身份看她精明干练地同别人谈生意而插不上一句话。唐会如何介绍他?“我的贵族丈夫”?除此以外,他一无是处,什么都不是。与生俱来的骄傲使他挺直腰板,神情坦然地面对依克,优雅的容姿更令依克恼火。
他怎么能无动于衷,不觉惭愧,身为一个男人他难道一点自尊都没有吗?依克想大声指责泽西,但他没有,因为唐的眼睛冻结了一层冰霜,寒气逼人。唐在生他的气,而不是泽西的,对任何都能不在乎的依克,惟独这件事令他无法冷静。
泽西走到唐身边,低头亲吻一下她的面颊,抬头凝注着她温柔地说:“我想生日礼物只能寄给你了,圣诞树下绿色的盒子里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唐亲吻他的唇,依依不舍地深望他一眼。
很快的泽西收拾东西离开了。
“这是他的家,走的应该是我。”依克孤傲的神情透着倔强。
“尹胡说。”唐紧皱眉头,她这么生气的样子是依克头一次见到“这是你的家,永远都是,依克——”叹口气,唐语重心长地说“并非所有的男人都想有个有钱的妻子,更不是所有人都以可以炫耀的事业为追求的目标,泽西他只想自由地生活。”
“我很抱歉,唐,你一定很想见他。”依克比唐高出许多的个头像是矮了一截。
“我最担心的是英,他闹起来的话就派你对付他。”唐眨眨眼,惩罚性地替依克安排这项艰巨可怕的任务。
用过餐后,唐深吸口气打开泽西送她的礼物,是一条卡地亚一百五十周年纪念围巾,苦笑一声,唐低声呢喃:“泽西,你看看你送我的这些华丽虚幻的东西。”她欣赏着纯丝制造的珍品,在柔和闪耀的金色衬托下,淡淡散发着神秘的黑色及醉人的紫红色,让你陶醉惊叹在卡地亚充满梦幻的设计里。红鹳夹扣胸针,红色指环自由鸟,镶金及钻石的大象,轻轻摇头,面带微笑,虽然不是她想要的,可足见他的心意。
细心地为儿子盖好被子,唐关上灯,原本今夜可以一起入梦,现在你又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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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宿在一家旅馆,听着人们欢快的歌声,泽西却心烦意乱,无法安然入梦,他开始认真思索是否一切都是错误?他不应该和唐结婚,唐就像是用一颗巨大钻石雕刻出来的人,无比珍贵。而他只是个不学无术的没落贵族。唐终日忙于工作,他则到处谈情说爱。别说依克,连他自己都觉得两人极不相衬,还有小小的儿子,他不知道如何照顾他,他习惯了一个人无拘无束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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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唐阅读完报纸,用过早餐到书房办公,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要用显微镜才能发现,电话声响,唐接起:“喂——”
“唐——”泽西的声音非常犹豫。
唐轻轻压了压额心,可声音是轻快兴奋又温柔的:“什么事,亲爱的,方带着依克和英去迪斯尼乐园玩了,你要不要回来?”
将话咽了回去,泽西迟疑着,她,还有可爱的英,离婚会对她造成怎样的伤害?而且他不希望其他人取代他成为唐的丈夫。
“泽西。”唐的口气带着他久违的邪魅,不怀好意“下次回来别忘了做身体检查,最近艾滋病日渐猖獗。”
“我会注意的!”一句话气得泽西咬牙切齿地谢过她的好意,挂上电话,转回头想就这样保持现状好了,要逃出这女人的手掌心恐怕是难如登天。刚放下电话,手机响了。泽西接听,是特里纳多尔-佛斯卡特,他的同学兼好友。
“哈,伙计,一年多没见,你是否想到人儿消瘦,衣带渐宽?”不正经的戏谑声是特里的个性,看不到也能清晰地在脑海里勾画出他吊儿郎当的模样。
泽西问:“你又有时间了吗?居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我才没你那么悠闲轻松,父亲现在把我当头牛使唤,又利用我钓起一尾大鱼。”特里喟然长叹一声。
“大鱼?”泽西不解。
“美人鱼!老兄我要结婚了。”特里讽刺地宣告这一人生大事。
“你竟愿意放弃单身生活?”泽西听出他言语间的无奈。
“没办法,反正迟早要结婚,这个新娘家世好,人长得端庄大方,脾气又很温顺,我父母和姐姐弟弟都喜欢她,我也不讨厌,一举多得,何乐不为呢?”电话出现短暂的沉默后,传来特里古怪的语声:“说真的,我还真妒嫉你的好运,娶个那么有个性的女人做老婆。”
“哼哼。”泽西冷笑两声“你应该佩服我勇于娶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你和唐一起来吧。”特里道,后又连忙说:“算了吧,要让我老爸知道我认识唐,他说不定会让我杀了你再娶她为妻,他过分膨胀的欲望让我头疼,不过你小子千万别勾引我老婆,否则我老爸会找你拼命。”
“放心吧,我不至于那么饥不择食。说真的,你想要什么结婚礼物?”话刚出口,泽西便后悔了。上次他送给他和唐的结婚礼物是一辆老爷车,结果被亚伦放在切斯特的客厅和父亲一起观赏了一个月。特里的品味有点与众不同,将手机移离耳畔,省得听他的一堆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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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的日子,花儿盛开,草坪上端放着铺着洁白台布的餐桌,鲜红的玫瑰花插在瓶里摆在其上,还有各种水果、点心;侍从穿梭着为客人们服务,送上各种美酒佳酿。雄伟的大宅被平坦的草地和绒毯似的草坪环饶,迈上宽大的台阶,步入大厅,平日里肃穆的大厅现在被装饰得五颜六色、绚丽夺目,四周布满了鲜花,落地长窗洞开着,通向平台。待到暮色降临之际,彩灯会竟放异彩,在柱廊边,乐队早已支起乐谱架子,乐器也已一一摆开,只待主人一声令下,整个庄园就会沸腾起来。
泽西同他的新女伴站在大厅的一边。巴巴拉是个有名的记者,她性格开朗,交际手腕高超,善于打扮的她身着黑雪纺绸的礼服,用火红色塔夫绸做裙褶和拖裙装饰,映得雪白的肌肤更加耀目。
巴巴拉蓦地睁大蓝色的眼眸,微扇眼睫,勾唇一笑,对泽西说:“瞧今晚的主角来了。”
怀用她说,泽西的绿眸隐隐闪烁出一丝古怪的光彩,他比她更早发现。今晚舞会的主人急不可待热情招待的贵宾正是唐,她身旁伫立的护花使者是方御风。中国式风格的晚礼服是唐的最爱,她的到来揭开舞会的序幕,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谈笑风声的唐对此视若无睹。
“她是个可怕女人,”巴巴拉意味深长地斜睨泽西一眼道“当别人耻笑她将巨额资金投入非洲时,她以丰厚的营利给那些无能的人回以重击。她可谓远见卓绝,同发展中国家良好的贸易关系让她在那儿都被奉为上宾。毫不吝啬地支持各种福利事业,又为她赢得良好声誉,即使身边有个五岁大来历不明的儿子,也从没有任何媒体对此作过报道,一是尊敬她,二是害怕她。”
泽西尽管表情淡漠得几乎无从觉察,但微微绷紧不动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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